他面上总是擒着笑意,似乎连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时的弧度都是柔和的。人们看到他嘴角的弧度就联想起春风、柳絮、山野烂漫等等一切温柔的事物。
可他唇瓣又过于薄了,笑的时候不察。但若是稍微摆的平直一些,便昭示出种种不耐和凉薄,暴露出这个人傲气矜贵的本质来。
京中贵女贪恋他的玉山之容,雅士文人渴求他的凌云辞赋与丹青画卷。
来人正是他的四弟,京中美称玉公子的唐千俞。
唐宗绶和他相差七岁,除了必要时替他出出面,其他时候极少相遇。
唐千俞自幼文采斐然,结交了一众志同道合的知己好友,京中不断有人请他去作画、写词,他个性又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总会领情给对方台阶下。
是以候府对他而言,不过是晚上歇息落脚的一方地界儿罢了。
虽然女子们大多都倾慕唐千俞温润如玉的风华,然而唐宗绶却每每觉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四弟私下同相处时,嘴角就要欠缺那么点弧度。吐露的言语虽然平和,笑眼弯弯的看似是在真诚的告诫,细品之下却是暗里藏刀,携带拐弯抹角的讥讽之意。
唐宗绶吃了几次软刀子之后才逐渐明晰,他这个四弟对谁都是笑面相迎、温声细语相对;只是独独不喜他这个大哥罢了。
譬如现在,明明还是这般擒着笑的好样貌,偏偏就是夹杂了风霜冷意,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大哥,你今日是不是拿了我刚写的那张祝词?”
“是……那又怎……!”
听到他肯定,唐千俞忍不住径直上前一步,他大哥便反射退一步贴到门上。看着唐宗绶至今懵懂茫然的脸,唐千俞的脸色终于忍不住沉下来,再维持不了人前一贯温润公子的做派。
“大哥真是好本事,半月后专门献给世子的祝词,今日倒被你先行赠给一个四品小官。”
唐宗绶看着他四弟夹杂厌弃的神情和抿直的唇线,突然惊诧的说不出话。他要是再不明白,就真成傻子了。
世子奉命前去镇压湘西乱党有功,圣上大喜,特命半月后于宫中设宴庆功。
氏族递给皇室的贺文,以防万一,均是提前送至宫中誊抄一份,尤其是唐千俞所出那份,更是早早便请入宫中,因字字珠玉而被镌刻到石碑上,只是外界仍不知其全文罢了。
可若唐宗绶今日单为祝贺一个四品官员,而用了本打算半月后献给世子的贺文,倘若圣上不悦,执意追究起来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稍有不慎候府上下百条人命都会被牵扯进去。
楼下宴会已经接近末声,举杯喧哗声渐渐消减下去,唐宗绶却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唐千俞冷眼目睹他这一番后怕的神情,启唇又打算说什么,却听到走廊外传来秦岑和女子的调笑。
“怎么,没勾着我那个便宜大舅子?”轻佻的话语伴随着女子娇柔的赔笑从走廊尽头逼近。
唐千俞面色一滞,他迅速环视一周,这才发觉自己走错了屋子,误打误撞进了乐颐侍客的莲子阁。
但他反应极快,反手抓住不知所措的大哥,率先将他推进正对房门的窄柜里,随后自己也伸腿挤了进去。
这窄柜侧面只有一人的宽度,两人光是并肩而立,肩膀便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
然而他们进去才后知后觉柜门上方做成了Jing美镂空雕花的样式,来人甚至只需简单一瞥,两人便无处遁寻。
“我那个废物大舅子,本来指着他出洋相图乐子,结果竟然找不着了……”
脚步声混杂着秦岑不加掩饰的抱怨,距他们愈来愈近,柜子却狭小到两人无法正面蹲下。
唐千俞情急之下揽住他大哥的腰,后背紧贴柜壁,侧坐下去,恰好头顶低于镂空处,又能勉强张开腿,让他大哥坐在他大腿间预留的空隙里。
唐宗绶全程被他四弟安排的明明白白,瞬息就便被截住腰强制坐在了青年的腿间。
“啊!”
两人的腿迫于空间狭小均是无奈的蜷缩起来,唐宗绶前额不慎碰到柜门,嘴里跑出一声惊呼。单单漏了一个音节就被从后方快速袭来的手紧紧捂死在了嘴里。
唐千俞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出声。”
青年清爽的气息无意识地吹在唐宗绶的耳垂处,刻意压低后格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膜,震的唐宗绶全身发麻,极为敏感的向前瑟缩了一下。
唐千俞见状,以为他心里到底不喜他这个四弟,当下也不再多言。
只是竭力抱着手臂向后靠,意图在窄小的柜子里拉大互相生厌的两人的距离。却又碍于极为有限的空间,两人腿叠着腿,前胯后tun仅隔着几层布料,错开一点间隙都不易至极。
就在这个功夫里,秦岑和乐颐已经推门走进来了。
男人和女人亲密的调笑起来,衣衫被悉悉索索褪下,女子娇yin着被男人一把抱起,迫切的走向床榻。
兄弟二人蜷缩在距那方床榻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