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郑铎到了吗?孟夏听见敲门声问。
是。岑锋将她抱紧。
他舍不得,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舍不得。
我该下去了。
孟夏的声音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情绪,岑锋的手收紧。
不要带武器,枪在我身上,需要我给你。
他希望她能和郑铎说说话,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希望她能发泄出来,哪怕打郑铎狠狠骂他也行,只要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一些就好。
人都是需要释放的,需要把情绪放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
好。
孟夏也准备和郑铎谈谈,不是为了郑铎,而是和自己告别。
岑锋将她抱起来,孟夏默认了这种做法,将她抱到楼梯口岑锋才把她放下来,她抬头一看,郑铎已经站在客厅里,周围守着保镖。
他瘦了,仅仅一个月不到的关押就让他瘦了一大圈,虽然岑锋让人给他换了干净衣服,但还是看着很瘦,加上正在长身体的身高,更加显得消瘦。
见到看见自己这么平静的孟夏,或许也是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郑铎终于轻声开口,张唇叫了她一句。
夏夏姐
孟夏的胸口起伏,她往前走,岑锋想护着她一起却被推开,她明白,和上次岑锋抱住她一样,他是怕郑铎伤害到她,任何知道自己快死的人都是会反击的,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冲过去。
岑锋走在她身后,随时护着她,孟夏走到郑铎面前,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郑铎
郑铎瞬间泪流满面,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孟夏这么叫他了。
夏夏姐
孟夏抬手,比到她腰往上一点。
我第一次见你,你就这么高,用稚嫩的声音说你是不是该叫我夏夏姐。
郑铎的泪顿时更加汹涌,这样的话让他想起来当初孟夏也是个孩子,也只比他高了一点。
你看,你现在长得比我都高了。
郑铎捧着脸摇头,满脸都是泪。
夏夏姐夏夏姐
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孟夏轻声说。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那时我还没这么绝望,我想着把钱给你们了,总有一天你们会停止的,事情也会结束。
那时我存了侥幸,我觉得自己犯了错,想着或许这个错误能掩盖过去。
但事实证明不行,有些错误是永远无法掩盖的,错了就是错了,没人给你改正的机会。
岑锋在她身后,明白她是在后悔自己,没有任何人能给她改正的机会,她只能抱着错误继续错下去。
郑铎声音哽咽。
夏夏姐,我知道我的家人都是坏人,他们欺负你。
但你不是,是吗?
我不知道。郑铎的眼泪往下流。
曾经他也以为不是,可后来经历那些事后却不确定了。
他的家人是有罪的,他也是有罪的,夏夏姐看他的眼神告诉他这点。
你不是。孟夏看着他。
其实我明白,就像他们说的一样,你当时做不了主,郑家那么多人,不会听你一个小孩的意见,你还挨过打,我看到你手臂上的伤口了,你应该也背着我哭过对不对?
郑铎确实挨过打,但那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小男子汉,夏夏姐就算比他大也是女生,他不能跟她诉苦,却没想到夏夏姐已经知道了。
他的眼泪落下,孟夏继续开口。
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就去毁掉你的人生,你还那么小,不能因为我就不读书了,你也有自己的人生,我不能拖着你一起下陷。
夏夏姐,你别说了别说了
孟夏越说郑铎只觉得越对不起孟夏,因为相对孟夏经历的他只是一点点,但那时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痛苦过。
孟夏有时候给他打电话,会忍不住带上责备的语气,他在国外念书,觉得自己和同学相处都是错,自己是个罪人,不配过正常的生活。
但孟夏想继续说。
可是郑铎,我们为什么要是朋友呢?
你知道吗,我来找过你,我看到你和同学玩得很开心,你身上穿着几万块的球服鞋子,用我的钱买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伤害我?为什么明明我们是朋友,我过得那么痛苦,你却那么开心?
郑铎泣不成声,他记得那次,同学叫他晚上打球,家里给他寄过来新的衣服,让他不许再变卖东西,给钱给孟夏,不然以后连他的生活费也会断。
他抱着球怀着沉痛的心情走出去,那时候孟夏情绪失控,经常有意无意会怪他也是个罪人,他感到很痛苦,到了球场在同学的带动下才真正展露笑颜。
他想解释什么,可又觉得什么都苍白无力,一下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夏夏姐,有时有时我也会觉得喘不过气,你那时给我打电话,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