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就是说寺卿大人也认同刺客是姜国的?”慕澜慢悠悠地往下说,“而众所周知,苏彦也是姜国的,所以……”
也不潦草,就是很痛。
擅自给这事定了个性,她将方长的郁气一扫而空,抱着怀里被折磨得不轻的人快步进了卧房。
祁渊受她提醒,身上黏腻的感觉顿时变得明显极了,难以忍受……却不得不微笑回道:“好,我等殿下回来。”
实在是这人脉象太虚,他现下中着毒,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身体搞成了个窟窿,一不小心说不定真死了。
不过半刻钟,马车稳稳停下。慕澜抱着一身汗的祁渊出来,立刻便有下人上前,递上一早备好的解毒丸。
她顺手倒了杯茶,推向对面,笑得颇有些漫不经心:“喏,寺卿大人先喝杯茶,压压惊。”
算不得什么,只是同恹香发作搅和在一起,叫她体内气息颇为躁动。夹杂着情欲的燥戾冲上心头,慕澜运功吐纳一息,将所有情绪抽离,不再分心给旁边欲火焚身的人,闭眼静心调息起来。
“殿下……”
慕澜又吹了口药递到他嘴边:“不急,我先喂你喝完这碗药。”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回去喽。
祁渊乖乖张嘴喝药,不再多言。两人一喂一咽,汤药很快便见了底。
他张嘴咽下一口苦药,瞥了眼门外,靠着背枕虚弱道:“若殿下还有事,不如先……”
“无事。”慕澜不甚介意地开口,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刚刚给他包扎好的伤口,略感满意。
她端起放凉了会儿的汤药,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面前,“张嘴。”
祁渊倒也不是怕这点痛,他比较怕她那个蛊。
慕澜难得耐心地等人咳完,才状似礼貌地问道:“寺卿大人是不是没听清我刚刚的话,那我再重复一遍——”
她忍住没揉眼睛,却没忍住闭了闭眼,一睁开人都到了眼前,吓得她差点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慕澜搁下手里的药碗,发出轻轻一声闷响。
“夫君感觉如何了?”
“啊哈哈哈……殿下放心,但凡有刺客主谋的任何消息,理寺都会及时通报殿下知晓!”钟离紫飞快翘起手,比了个四指朝天的手势,字句铿锵地道,“若殿下有何其他吩咐,我钟离紫也绝对义不容辞、一马当先、尽心竭力……”
下人及时送上纱布伤药与打好的清水,慕澜娴熟地为他清洗、包扎伤口,只是动作略有些未曾服侍过人的……粗暴。
喂他吃下后,她才撤了蛊,只是依旧不断给他输着真气,一面催化药性,一面防止他这忽热忽冷的,身体受不住。
不等慕澜接话,她立刻清了清嗓子提声道:“殿下放心,理寺必定全力配合殿下,揪出潜伏境内的其余姜国奸细,叫这群刺客死不瞑目……”
……
“殿下……”钟离紫脑瓜子开始转动,“我来主要是想问,殿下对今日行刺的主谋是否有所猜疑?”
寺卿大人还真接了过去,喝了一口压惊茶,这才勉强将梗在喉咙口那句“你怎么真就过来了?!”给吞回了肚子里。
钟离紫的微笑在转身看见门口的那抹身影时僵住。
他额上隐有些细汗,瞥了眼包扎完好的伤口,朝她露出个略带感激的虚弱笑容:“劳烦殿下,好多了……”
钟离紫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她听见了什么?!那啥,一般这种不都叫死士之类的吗,这位殿下对那谁谁是得多嫌弃啊!!
虽然可能只是他的苦肉计,但慕澜还是打算悠着点来,反正也费不了什么,他爱演戏她奉陪就是,这点程度,顶多就是些“增进夫妻感情”的小手段。
她就知道来这儿是对的,又能吃好吃的又能偷得半日闲不用干活儿,嘿嘿。
什、什么情况?
所以求您老别再扯些没用的了!没有证据的事咱扯他干啥啊?话说你俩明面上还是父女呢,你新娶的那位也还是姜国人呢,你咋不说你自个儿也是主谋啊啊
噗——
慕澜挑了挑眉,说了句让对方就坐的客气话,也一并坐了下来。
慕澜眉梢一挑,很是直白地道:“不用猜更不用怀疑,我可以肯定地说——第一批姜国奸细,第二批苏彦走狗。”
“我去打发理寺的人,你先躺着休息会儿……”慕澜起身,走前不忘提醒他,“你这箭伤不宜沾水,等我回来再为夫君净身擦拭,切勿私自下水沐浴,以免牵动了伤处。”
钟离紫连连摆手,笑容苍白且勉强:“不用了不用了,小人刚刚听的很清楚。”
马车内偶尔响起几声微弱吟喘,也被滚滚车辙声淹没,消散于空气之中。
王府客厅。
钟离紫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把桌上最后一盒糕点碎屑撮进嘴里,微笑止住下人更换果盘的动作。
早就候在外面的下人上前,在慕澜耳边轻声传了几句话,方才恭谨地端着东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