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滂沱着刷够了才走。随着雨势歇了的还有牟未对邓仑的不依不饶。或狂或缓、或凛或轻,似这风急雨骤,到一日日昏才罢休。
邓仑枕着晚风清凉,沉昏睡去。牟未起身穿戴妥当,还得出门探探白恪失踪的事情呢。
“哎!”他深深地叹息,觉得头疼。给张伟接风变成了开封,后院起火可还行?!天知道当他看到他的阿仑正在和别人把别人搞别人的时候,他忍得五内俱焚才没有活劈了张伟!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他和阿仑好像都没吃亏!那么阿仑想要略做调整、尝试一下,就还好。
还好没成!这下老实了?才刚哭着喊着:“我不行、我恐惧、我做不到!”哼!!当谁都能攻守兼备,双向?俱佳啊!牟未觉得自己要气出心悸病了!
想来阿仑与自己自小相合相得,一切都是自然萌发。偶尔小醋怡情,也不过平添情趣。阿仑突然闹得那一出,牟未哪里不知,是因为金屋藏娇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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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邓仑正胡乱和弄鱼耳,好供着牟未独钓江秋。忽而发现远处驶近一艘画舫。
蜀州的岷江,幽称天下,这样一艘华丽Jing美的画舫穿行水上,船上一人白衣翩翩邻水而立,实在太引人注目。
虚耗一天,牟未本来就半条鱼都没钓上来,这下可有处迁怒:“吵什么!鱼都让你吓跑了!”离开京城的繁花似锦,初入蜀地,不知道他牟大世子需要忘掉离情之苦,放下所有,融入自然;天高云淡,钟情于钓吗?!
抬眼望去,画舫已至近前。牟未倒没理会画舫如何恢弘Jing美,只注视着红栏绿柱船沿上,那位翩翩公子。夕阳之下,云背水,雁回汀,他可是乘着流辉自天边而来?!怎样的一袭白衣,当是浮云吹作雪;长身玉立,何等的身姿卓越,正雅端清。
牟未呆住了,饶是他纨绔界的领头羊,膏粱子弟之先驱,见得俊男靓仔多如繁星,也震惊于此人的琼林玉质。他明明在对自己点头微笑,却觉点尘不惊,真正的皓洁如仙,世无其二。
牟未惊叹,继而兴奋,措不及防引颈高歌起来:“嘿~~~一丈丝纶一寸钩欸,嘿哎嗨呦!一蓑一笠一扁舟欸,嘿哎嗨呦;一曲高歌一樽酒欸,一人独钓一~江~秋欸,一江秋!”
“嘿~嘿嘿”邓仑抹了一把鼻涕,以掩尴尬,青嫩的小脸上糊满了鱼食。
如仙公子笑不可抑,天高云淡怡情养性的独钓,怎会变成兴致高昂的江歌嘹亮!“兄台心境高明,实乃妙人!”
如此高歌,早引得画舫里一众仆役围观,他那近身小童说唱得不好:“什么一人独钓,你这小伴不算人啊?”
牟未回头看看邓仑,形影不离倒忽略了。拿袖子胡乱给他抹了把脸,我家邓仑算人还是算小宝贝,别人管得着吗?!
未及回敬一二,如仙公子替他说话了:“不可无礼。”他向前半步,略施一礼:“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两位朋友自是豁达舒朗之人,不要因在下扰了兴致。”
眼见着是个告辞而去的意思,牟未是个什么样滴人呦!没缝的鸡蛋还要愣钻呢,岂肯放仙人离去!“兴致没扰,鱼扰了,两位朋友只怕要饿肚子了!”
陪条鱼肯定不合适,画舫上管顿饭自然是很合理了。牟未炫技,点足腾空,翩若轻羽,若不是一身蓑衣炸炸楞楞活像刺猬,到真当得喝彩一句好身手!
就这样,牟未与他自岷江初见,一个倾盖如故一个心chao澎湃。年少的两人结伴游云梦泽、登华蓥山,这里跑那里玩,直把蜀州游遍。萍水相逢,只因意气相投,甚至避过不问出身来历,且把酒言欢。
“小生云希,表字润玉。”云希深鞠一礼,名字还是得互通的。
“不才单名一个未,还不曾有字。”一般人都会回礼的,但牟未才不!他趁机上前扶起云希,挽着胳膊不松手了。
“哪个未?”云希侧头看他,因好奇而显得无害又可爱。
“一半去处、一半来处的未。”牟未牵唇一笑,略低了头在他耳边诉说。
云希敛首掩唇,红了耳朵:“是个好名!”
好?“来去之处,这意境呵呵。”父王母妃啊!有这么给孩子起名的吗!?,
嗯咳!“那便祝未兄早日得配好字。”
“我家里人都粗鲁,没个讲究。择日不如撞日,润玉兄,悄悄拟个字来参详参详。嗯?”他没有避开自己的亲近,牟未心里都开花了!把耳朵贴近他唇边,是个恭听的架势。
云希心思纯善,不觉有他。笑着说参谋一二也未为不可:“‘未’之一字,否定过去,不否定将来,故虚心、故虚识,是为仁也。”他以掌拢音,轻声诉说:“弟斗胆,字本仁可好?”
牟未似火燎棉絮一般,瞬间蹿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欣欣然笑起来:“仁者,温润温良,似你;仁者,欣然爱人,似我!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嗯?得配去一半来一半的未,如此谢润玉兄赐字!”本仁和润玉、润玉和本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