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过得好,心里头也不得劲。若不是谢家有你这个明白人,朕早就……”
他把话含糊下去,没有特地挑明。
谢良骥忙起身,给他行了大礼:“陛下大恩,臣铭记五内,永生不忘。”
萧铭修冷哼一声:“婉凝在谢家受过许多委屈,如今她自己都已经释怀,朕也就不再纠结。以后谢家到底应当如何,爱卿心里应当清楚。便是婉凝如今已经是贵妃,朕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可也不能一个亲故都无。”
谢良骥心跳如鼓擂,却也没有被萧铭修的这一席话冲昏头脑,他自始至终都是十分清醒的,因此他听明白了陛下的暗示,也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回答。
茶室一下子变安静下来,只有微燃着的炭火发出“滋滋”声响,却一点都不显吵闹。沈雁来早就已经退了下去,茶室里唯有君臣二人。
谢良骥沉思片刻,终于还是拱手道:“回禀陛下,谢氏早年虽也是大姓氏族,可随着科举兴盛、土地分封,谢氏早就落寞下来。臣一家久居琅琊,靠家中庶务维持生计,经年累月未曾出仕,如今至天佑年间,确实已经跟过去琅琊谢氏不能相提并论。”
萧铭修淡淡吃茶,一言不发。
只听谢良骥继续说道:“不怕陛下耻笑,谢氏所学皆不是官学之道,若是让臣去走科举一途,耗费几年光Yin说不定运气好能考中秀才,再往上走却是无望了。”
如今官场中人,无不是自幼寒窗苦读,勤奋数十年才熬出头来。他们谢氏一脉曾经也有再出仕的念头,可所学皆不是科举科目,到最后也没能有什么大造化。
谢良骥很清醒,也很聪慧,他此番并不是在以退为进,他只是说实话而已。
他又何尝不想做大妹的靠山?他简直做梦都想,一个后宫嫔妃孤零零在盛京过活,不说娘家在朝有无人脉,便是再盛京也一个亲眷都无,谢良骥那一句孤苦伶仃,实在也是肺腑之言。
萧铭修放下茶杯,认真问他:“抛去这些不谈,爱卿自己是否想要出仕?”
谢良骥顿了顿,却洒脱一笑:“回禀陛下,臣自是想又不想。臣想让娘娘有些依靠,自然就要出仕。可臣也自知不是锦绣人才,无法为圣上分忧,也不能为国Cao劳,怕耽误国事,却也又不敢想了。”
萧铭修哈哈笑出声来:“爱卿口才确实是好,名不虚传。”
不会科举,不通八股难道就不是文才?非也。
谢氏虽在琅琊故步自封,却也能教养出谢婉凝和谢良骥这样的通透人才,确实也相当难得。
萧铭修看着他,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谢婉凝有这样一个可以执掌宗族的亲兄长,以后定再不会为娘家事烦忧了。
“为国尽忠,为朕效力,也不一定非要入朝为官,爱卿可是局限了。”
谢良骥便是在聪明,这一次却也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萧铭修见他一脸迷茫,便淡淡出声:“还有些时候,爱卿回去可再想想,等下次入宫觐见贵妃时,朕且再问你。”
两人说到这里,基本上便已经说清楚了,谢良骥心里记挂谢婉凝,也愿意为她努力,光凭这一点,萧铭修都不会薄待他。
他刚要吩咐沈雁来把人送出去,转头却看沈雁来匆匆而入,面色十分严肃。
萧铭修有些诧异,起身问道:“怎么?”
沈雁来的目光从谢良骥身上匆匆一过,忙向萧铭修行礼,低声禀报:“陛下,贵妃娘娘来了,门房不敢拦,这会儿正在花厅里等呢。”
萧铭修一顿,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谢良骥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眼花了,他竟在这位刚才淡定自若的皇帝陛下眼中,看到一丝细微的慌乱。
他妹妹来了,陛下慌张什么?
谢良骥新想自己一定是太过紧张,看错了眼,却也跟着起身,问道:“可是贵妃娘娘到了?”
他们兄妹几年没见,他这会儿激动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萧铭修也不能就叫他这么见谢婉凝去,那可不就让谢婉凝知道自己找来她哥哥一顿吓唬?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萧铭修轻轻咳了一声,吩咐沈雁来:“先叫给娘娘上些茶点,朕一会儿就到。”
“爱卿今日且先回去,回头等朕同贵妃好好说说,再招你入宫觐见,突然让你直接见她,还不得吓着了。”萧铭修严肃道。
谢良骥眨了眨眼睛,很是没回过神来,他大妹那么利落的女子,怎么会为这点小事就吓到,哪里有那么娇弱了?
不过,陛下既然担心她,那他就要谨遵圣旨。
“诺,谢陛下体恤。”
见他上道,萧铭修心里小小松了口气,他让沈雁来领着谢良骥悄悄出宫,自己则缓了缓神,慢条斯理往花厅行去。
谢良骥低头跟在沈雁来后头往外走,行至中途,恰好瞧见花厅纱帘被清风吹拂起来,一个明媚的女子依窗而坐,正望向屋里的另一个人。
“那是……”谢良骥迟疑道,“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