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一身白衣至于凤阙宫,宫人进去通传,女英迎他进去。见得他手里的东西,女英明显一愣。
“这谱子才是真正的霓裳羽衣舞残谱。”他口气有些波澜,却还是归于死寂。女英接过来细细地看,“东宫之中臣妾便说与姐姐听过,那谱不似乐谱。”李煜摆手止住她后面的话,好似有些不愿再多提及此事。“娥皇说过,把她的一切都留给你,如今这谱子便也赐予你吧。”
女英双手捧着那绢丝愣住,抬眼望他的瞳,分明是如此温润如玉般的人偏偏被那眼目摄住,他想将这谱子赐予自己……手指微微一动,竟是从容跪下,女英双手将那谱子捧还给他,“还请皇上收回,此为昭惠皇后一生所想,实非臣妾染指之物。”
李煜也是有些诧异,“你……”
她便跪在那里不动亦不言,捧着那谱子待他收回。
李煜沉默很久,终究微笑着收回那方残谱,“女英……你长大了。”
女英垂首起身,“谢皇上。”
周氏女子到底都有着一脉凛冽的魂骨。
李煜去后她抱着那架烧槽琵琶,“姐姐……我已经要了太多东西,再奢望下去……要的越多……恐怕就离他越远……”都知此琴不是凡物,当日昭惠皇后在时决不许旁人触碰,每次必躬身捧出擦拭,如今皇后女英亦是珍重异常,它在,好像自己在这深宫中就还能有个希望。
轻轻弹起,轻妙乐音。
她需要这一架琵琶来日日提醒,我想要超越你。
他的影子太淡。
永念难消释,孤怀痛自嗟。雨深秋寂莫,愁引病增加。
咽绝风前思,昏蒙眼上花。空王应念我,穷子正迷家。
淋漓着酒ye的一纸墨渍被一袭白衣之人掷于桌案上,影影绰绰之间力透纸背。
宫灯依旧。
那天夜里李煜捧着那谱子坐在佛殿中饮酒。
长明灯恒久不熄,他就一身白衣瘫软在佛像之前饮了半夜,傍晚的时候小长老按例入佛殿中为其讲持晚课,却只见到皇上优雅地抬腕,分明是一壶酒。
“皇上……佛门清净地……”
白衣人不听亦不语,他回身略略看他,“长老今日无须规劝,且回去吧。”口气轻软,随即便又是一杯饮毕,遥遥望过去借着烛火见他唇色鲜艳怕是又吐了血,而李煜本人丝毫不以为意,甚至不于桌上,只倚在那蒲团上随意地席地而坐。
小长老本该出去的,可是没有,他分明看见那人眼底的悲伤。
难得,李煜的眼睛里竟然也能看出涟漪,他不是以为自己成了仙佛,早就练就了无悲无喜的护心之法么。
小长老走过去,任那袈裟铺散在地上随他一同坐在佛像之前的青石地上。李煜牵起嘴角,分毫不差的笑容,“长老可是来为我诵经念佛求个开解的?若是如此,还是回去吧。”面前僧者摇首,见李煜身后随意地扔着那卷霓裳羽衣舞真迹,这谱子果真是伤它至此。
当初一念之间的决定,小长老想起怀中那只木镯。
李煜接着散乱地饮酒,小长老便于他身侧打坐,双手合十间只望着那道惨白的人影,喝了无数杯之后眼睛依旧清明,李煜很是疑惑地微微支起上半身,环顾四周,还是一样不变的铺陈摆设,玄纱层层垂下,什么都没变,他还是囚困在这里。
怎么今日连一场幻梦都求不得呢。
他蓦然回首看向小长老,“可知我为何不醉?”长发于肩上随着动作流泻而下,白衣繁复铺开,他伏在那蒲团之上回身,七分困惑三分难过,缓缓垂下睫羽的样子失魂落魄,唇色却是愈发的鲜艳迫人。
他有时候很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入了妖魔。
小长老维持着那双手合十虔心向佛的姿态望着他迷茫的深重眼色,呼吸一顿。
原来那画……不及他万分之一。
李煜有些颓然,酒ye顺着颈边而下,“长老一路云游可听闻市井言语?”他再饮一口,放肆得像个村野间的落魄才人,没了功名也便是这般饮酒图醉,可是他的一身白衣却是江南极品烟绣,贡品之物更是Jing巧不在话下,穿于身上可见纯白似雾,这一身价值连城的衣裳就被他拖在地上繁复摩擦。
“百姓言江南国主喜兴华奢,宫中彻夜酒宴不散。”
李煜低低笑,“那便告诉长老一个秘密……”他支起身子转向小长老,就像是怕那佛祖神灵听见了一般很是隐秘的语气,离得那金线的袈裟愈发接近,“我从来……都没有醉过。”偷偷地在那僧者耳畔说完他大声笑起来,眼神却分明是清醒万分。
探身之后李煜便向后去,想要退回自己原有的位置,他本无心凑上身前,不过是讲个最好笑不过的琐事而已,却没想到那正色而坐的僧者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自己的腕子。
小长老分明觉得掌中那一腕消瘦得过分,骨骼的轮廓极是清晰更添了风姿,偏偏一道伤口横亘其上,“皇上今日可是想求一醉?”
李煜一惊愣在那里看他,眼前方才还行佛礼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