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子们渐渐长大,京城的斗争会愈演愈烈。若是能有从龙之功,自然满门鸡犬升天。可一旦站错了队,便会粉身碎骨。”薛嵘苦笑,“我并不想薛家卷入其中,可父亲并非听我劝的人。”
“父亲……”薛云泽咬了咬唇,心下震惊。
他到底一直呆在后宅,对于朝堂上的种种风波,无处了解,可谓一无所知。
父亲有怎样心思,也不会轻易让后宅之人介入知晓。
可夺嫡之争的凶险与残酷,读过史书便会有所了解。
固然史书里或许只有寥寥数语,一些人命,看了也不会有过多的伤悲,因为只是旁人的故事。
可一旦想象着自家卷入其中,腥风血雨的可怕便觉瞬间扑面而来。
“父亲早年原是郑相爷门生,固然这些年薛家和郑家看似没有过多往来,却也掰扯不清。而清宁又嫁到了安阳侯府,说到底,父亲不肯轻易战队,却也哪边都不肯放过。
“只是脚踩两条船可不容易,一着不慎,便是鸡飞蛋打,率先淹死。”
薛云泽沉默着,今日大哥会同他说这些话,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心也跟着这些话悬了起来。
郑相爷的小女儿便是当今的郑贵妃,很得皇上宠爱,给皇上一连生了三个孩子,二皇子,四皇子和二公主。
其中又以二皇子最得皇上看重。
而安阳侯冯尧的长姐则是当今皇后,生有皇长子。
“我生来愚钝,外面的事,实在不懂。”
“我说这些,也不是让你懂,我只是盼着你别卷入太深。”薛嵘定定的看着他,“其实清宁无子,也算是好事。你……也最好不要给冯家生下孩子。”
“很多事,都是不由我做主的。”
“你且忍耐些时日,我同你二姐夫打了招呼,他不日便会入京,到时候,他会把你要到身边。等你到了他那里,你有什么想法,再另行安排。”
“大哥……”他满心诧异。实在没想到大哥竟然会为他做安排。
“知晓你担心阿裘的处境,他也是双儿,在府里难免受父亲母亲摆布,我便将他带走了。咱们薛家在庐阳也算大族,若我能物色到好的,便将他许配出去。
“京城各种规矩繁多,可在庐阳,也是有家世不错的人家愿意娶双儿为主君的。”
“多谢大哥,若是阿裘真能得遇良人,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此番一别,相见不知何时,你……照顾好自己。”薛嵘忽的伸手摸摸他的头。
“大哥也要多保重。”
薛云泽快下车时,薛嵘塞了一瓶子避子药给他,“你好生收着,你自己买这些东西到底不便。用或不用,全看你自己。你也大了,终归有权决定以后的路。”
他攥紧了药瓶,小心的塞入怀中藏好。
下了马车,薛云裘不舍的抱住了他。
“好了,都是大孩子了,不哭。”用力的抱了抱自家弟弟,“你安心同大哥去庐阳,姨娘有我照顾。”
“哥你要多保重,等有机会了,我会回来看你和姨娘的。”
“好,我们等着你过的好了,回来看我们。”
一番依依惜别,到底是红着眼看着薛嵘和薛云泽一行远去了。
又同严姨娘道别后,薛云泽便同杜嬷嬷回了安阳侯府。
路上才从杜嬷嬷口中知晓,因郑相爷万寿节当街遇刺一事,当时刺客所留下的兵器竟是牵扯到了安阳侯。
为平悠悠之口,皇上一面让人彻查刺杀之事,一面让安阳侯在府中歇息,以此来避嫌,直到彻查出结果为止。
“难得侯爷赋闲在府中,三公子可要抓紧时机。”
“我……我知道了。”
“前几日严姨娘晕倒,请了几个大夫都无用,还是老爷求了御医入府。这才知晓乃是心疾,需得名贵药材长久调养,否则,怕是天不假年。”
薛云泽脸色煞白,“怎……怎么会这样?我……”
大惊之下,又有些狐疑。才见过姨娘,姨娘并未同他提起。当然也有可能是姨娘怕他担心,故而不提。
只是,怎么会是心疾?这些年他也没见姨娘有什么心口疼之类的毛病啊!
可他也清楚,不管姨娘这个心疾是真是假,杜嬷嬷此言便是明确的告诉他,姨娘的命是握在嫡母和长姐手中的。
即便不是心疾,只要她们想,也可以是毒药……
阿裘走了,逃离了嫡母的控制,她们便更是要握紧了姨娘来控制住他。
大哥可以带走阿裘,说是腿残了需要人照顾。即便看似牵强,却也说得过去。
可大哥是无法安排姨娘的,毕竟没有做儿子的去安排父亲妾室的道理。
“三公子也不必太担心,若三公子能为侯爷生下嫡子,皇后娘娘也必然看重。若能得宫中一众御医看诊,又有珍稀药材,想来严姨娘的心疾是能够根治的。”
“多谢嬷嬷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