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分,月色满窗,忽闻狂风大作,尘气茫茫,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一抹雪白从林处窜出,在几个纵横石峰间便化作一道娇俏身影。
头顶上雷声隆隆,她受惊四处寻觅,忽隐约忆起先前在那茂林外似看见有一庙宇,即摇身一变换作原形循着记忆寻觅。
果不其然,来到那处茂林,隐约便能见那前头有座庙宇。
即刻向前奔去,来到这处破落门前,台阶上头青苔成斑,墙壁朽败,这寺门额已不完整,只剩一个‘清’字,两扇门上有一对联,上联是,“问菩萨为何倒坐。”下联为,“叹众生不肯回头。”
里头昏暗往里细看还有些可怖,她抖了抖圆团的身子,鼻子一嗅一嗅。
‘怕什么……’
心里默念千千遍,‘再如何她也是妖,又不是凡人怕那些神神鬼鬼作甚?’
于是便向里头跑去。
庙内空旷无一物,抖去身上雨水,方想叹气忽地长耳一颤,听到有脚步声从外头不远处传来。
转头一看,只见有一黑影举手遮雨向着这头跑来。
心下一慌,不知那东西是人是妖,慌忙躲藏,奈何她身子雪白与这灰扑扑周围实在不符,只能先从窗中窜出静听详情。
脚步声渐近,就在她耳边,她紧贴墙面,听得那人进了门,发出一声叹息。
“这天Yin晴不定……”
是人。
她且松了一口气,垂眸化作人形,从窗中冒头。
“何人?”
她还未开口,那人不知为何竟比她先回过头来。
面照面,只听得她自己心口一个慌神,“噔”的一声险些被眼前这人吓得化作原形去!
“你、你是何人?!”
这人怎么这般模样呐!
黑衣黑靴不讲,便是那脸上不知为何戴着一面具,浓墨重彩不知画作的是猫还是何物,凶恶狰狞,似怒似笑!
“你别过来——”
她心摇胆战就要转身逃跑了,只听那人道,“别怕别怕,姑娘。”
那鬼面男子似无奈叹息,“我不是坏人。”
她是不信,向后退了一步。
“哎!”男子伸手,见她要跑连忙宽慰,“姑娘不要乱跑!这茂林纵横无人引路,只进的来可难出的去。”
“少讲这些胡话骗我!那你进来如何出去!”
她怒视,见他不讲话了只觉压他一头得意道,“怎么?无话可讲了是吗?”
男子看着她,说的恳切,“快到里头来吧,这暴雨还不知何时能停,我真的不是恶人,姑娘且信我一回。”
她瞧他半响,见他转身,心里又辗转,空中一道惊雷劈开云层,她猛地一颤,也不顾再去怀疑转身从正门跑进。
两人进屋。
她目光紧盯那人,只见他走过去将散落的木棍捡起,将那窗户欲坠的木条也拆下。
“我去四周看看,捡些能用的木柴。”
她不言语,他也不多讲,说着便大步走出门去。
她站起身来,从窗外遥看这人奔进那茂林里,身影消失。
不一会儿这人又回来,抱着一把木头。
他速度之快直叫她瞪圆了眼,只能呆瞧他拿布缠在一木头上,从怀中摸出一火折子一吹,便点燃,这周围便亮起橙黄的温火来。
“姑娘靠这边些,不要受了凉……”
她咬着唇,瞧他几眼冷哼一声坐到火堆边上去,顿时便是一阵暖意,叫她眉目舒展。
“……多谢了。”
倒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鬼面笑了笑,将身边的枝干掰断,“姑娘一个人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她瞧他一眼反问,“那你为何在此处?”
他抬头,那橙黄的火花在他眼里头盛开,“我常来此处,采药。”
“那我也是。”
“不曾见过姑娘。”
她杏眼一瞪,“我亦不常见你!”
鬼面若笑,虽是看不到他表情却能从那面具的两个洞口中看到这人两眼弯弯,“请问姑娘芳名?”
不想告与他,再讲她哪有什么姓名啊,于是便不答,奈何这人先报上来。
“在下姓宋。”
她努嘴,心里徘徊半响,随口捏造一个,讲自己姓“玉”。
“玉姑娘。”
她应了一声,不再讲话。
一时间便只有火烧木质的焦作声。
“哎……你说,这处若无人引路,只进得来出不去,可是当真?”
宋道,“绝无虚言。”
玉姑娘细眉微蹙,“那你可出的去?”
只见他抬头,笑道,“每回全凭运气。”
她鼓了腮帮,呢喃,“这是为何啊,这茂林也不见得多大,我进来时也不觉它多繁杂……”
宋执着柴火填进去,听她呢喃轻笑。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