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位来自另外一条时间线的导师坐下,并且摆出一副要与余泽促膝长谈的样子的时候,余泽觉得,无论对方说出什么话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几秒之后,他惊呆了。
这位——暂且也称呼他为导师——这位导师,说:“在周的第一次实验成功之后,小组里其余的研究员,也都接受了一次人格的传输。”
余泽:“……”
哈……?
他的目光在钟,以及抱臂站在一边的研究员周身上转了转。
他一时间有一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两三秒之后,他问:“但是……为什么?”
导师笑了一声。
这个头发已经花白,但是面容看起来只有五十岁的男人,用一种沉沉的语调说:“因为,在这个实验中,我不会信任任何人,哪怕是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如果他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那么我也会阻止,甚至杀死他。
“这个实验,本就是超脱了时间线存在的,它比一切都重要。所以,我必须保证安全。这条时间线上的其余研究员们,就是一个疏漏。”
余泽怔了怔。
导师继续说:“所以,这条时间线上的我,为了确保实验的顺利进行,偷偷开启了那个机器,更改了小组里的几位研究员的人格。他们将信任这个实验的安全性和可靠性,并且接受我的理论与想法,听从我的指挥。”
余泽皱起了眉,看着面前这位导师,说:“真是一个疯子。”
导师哈哈大笑,随即说:“唯真理永存!”
钟与周也同时重复了一遍:“唯真理永存。”
不过,他们的脸上,却没有导师那样的狂热。甚至,他们的目光是有些不甘不愿的。或许这个实验的结果也并没有导师所说的那么可靠……
毕竟是外来的、另外添加的东西。
想到这里,余泽不由得怔了怔,总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特殊的……线索?
但是他摸不着那飘忽不定的灵感。因此,他没一会儿就抛开了那种异样的感觉,专注当前。
现在,余泽知道了钟与周身上那种不同寻常的谄媚与讨好是从哪里来的。那或许也并不出自于他们的本意,而仅仅只是那个被添加的人格所带来的影响。
想到这里,余泽忍不住又说:“你来自未来某个节点分化出去的时间线,是吗?那个节点是这条时间线上的导师在重启实验时候的选择?”
导师点了点头,并且补充说:“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如此。”
他似乎无意隐瞒这一点,并且始终坦诚相待。
这一点其实让余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看见绑匪的脸的人质终究会被杀死一样。
但是余泽必须获得更多的信息。
于是余泽问:“那么,在你那条时间线上,你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吗?”
导师摇了摇头:“不。”
余泽就更加地不解了:“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做出这样的举动,而这条时间线上的导师,却要如此?”
听到这个问题,导师猛地收敛了笑意,他冷冰冰地盯着余泽看,然后又说:“因为,我的时间线,或者说,我的世界,与你们的世界不一样。我的世界——真理永存,才是最重要的信条。这是存在于我的世界的,每一个生物心中的信条与守则——而你们,你们不一样。你们和我不一样。”
余泽茫然地怔住了,就连钟和研究员周也露出了异常的表情。
他们没有想过这一点;他们始终认为两条时间线的世界观是一样的。
余泽甚至感到了一点震撼。
……他不是因为这位导师所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他是说,他不是因为震撼于对方的发言。他是说……他震撼于,其背后的含义。
时间线?不同的时间线,不一样?
与其说是个人命运的发展不一样,倒不如说,整个世界就不一样。
……他以为,在这个导师的时间线里,除却面临“重启实验”这个节点的选择问题,其余的一切应该是一样的。
但是……但是似乎,就只是这一个差异,就只是一个选择的区别,整个世界就变了。
“真理永存”。
如果这是整个世界的信条,或者说,守则……那么,这个世界与地球,是不一样的。
地球的守则……说不好,但总归不是这种东西。
而且,“真理永存”这四个字,这不是病毒的关键词吗?为什么又会变成什么世界的信条??难道这个导师所在的世界,就是那个病毒原来的文明?
……但是这不对啊!
只是另外一个时间线而已啊!
此时,余泽混乱的大脑里闪过一些凌乱的、琐碎的线索,可是面前坐着的这位导师让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太过于深奥的东西。
而且,导师又在说话了:“你恐怕不理解这一点。你可能和最开始的我一样,认为节点导致的不同时间线,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