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先是见到了裴松泰。
裴松泰来去匆匆,只是在实验室呆了一会儿。
他与其他的研究员谈论的东西余泽听不太懂,这个实验小组的项目似乎过于高深了,尽管的确是正常的物理学科涉及的范围,但也不是余泽这样的本科生涉猎的范围。
不过他还是默默地旁听着,就当自己在听天书。
尽管匆忙,但是裴松泰还是和余泽聊了一会儿。
余泽本来想和裴松泰摊牌的,告诉他自己的来意以及特局调查员的身份,但是他最终还是迟疑了。
他并不是完全信任裴松泰的。
的确,李惶然信任他,但那也只是在食人魔病毒里,那是在特异事件里,而他们都有可能被病毒、被世界意识更改自己的记忆——现在余泽已经习惯这样了。
所以那个特异事件里的情况,不能与现在同日而语。
况且那个时候,裴松泰也是李惶然父母的好友,而李惶然的父母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另外一方面……
裴松泰对应的就是梦境中的导师吗?
那么余泽就更加不敢信任他了。
虽然说他与梦境中的导师的性情、容貌不尽相同,但是饶钟嘉、周、琼,也并不和梦境中完全一样,所以余泽也不由得怀疑起现实中的裴松泰。
因此,余泽终究还是没有向裴松泰道出一切,而是仍旧有所保留。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但是他只能选择谨慎。
……他还得为远在B市的方照临和常左棠考虑。
如果裴松泰真的不是好人,而他向裴松泰透露一切,那么,方照临和常左棠那边说不定也危险了,昆泰总部那边同样会意识到,说不定有人来调查多年前的事情了。
余泽想,他已经——间接地——害死了夏旁笙。他不能重蹈覆辙。
所以,他只是以一个投资人的身份,漫不经心,甚至是带着点调侃,和裴松泰说起了分院里的规矩。
裴松泰笑了一下,用一种宽容和蔼的眼神注视着余泽,就好像在注视着一个不懂事的后辈一样。
这样的眼神令余泽有种微妙的不自在,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仍旧没有长大一样。
他气鼓鼓地在心里反驳,哪有,他明明已经成熟超级超级多了。
裴松泰说:“这是我和童副院长商量之后决定的。”
余泽怔了一下,他问:“童副院长?我好像没听说过。”
裴松泰解释说:“我年纪大了,没有太多的Jing力去管院里的琐事,特别是行政事务,所以渐渐移权给了童副院长。”
余泽问:“但是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我以为您才是分院的管理者。”
裴松泰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他说:“小泽……我年纪大了。”他叹了口气,“鸿昆已经退了,我也应该慢慢养老了。”
“泰叔,您并不算老。”
裴松泰笑着摇了摇头。
余泽皱起了眉,转而问:“好吧……那,当时为什么要有这个规矩?”
裴松泰陷入了回忆之中:“当时……总部出事。这件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当时闹得很大,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出事的是总部,分院这边没有人关注,但是我和童副院长也想引以为戒,也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经过。那里……”
他沉默了片刻。
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在总部,似乎一切都不对了。研究员们开始遗忘道德法律的约束,并且,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与观念,就像是……就像是病毒一样蔓延。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余泽睁大了眼睛:“病毒?”
裴松泰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他看着余泽,说:“对,就像是病毒。”
余泽心想,裴松泰知道……“病毒”?
又或者只是一个巧合?
裴松泰又继续说:“那个时候,还是鸿昆在管理总部,不过在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将总部交给了于玲。那之后情况似乎好了一些。但是……我与童副院长仍旧认为,应当实施一些举措,让分院这边安枕无忧。”
余泽却怔怔地说:“可是……这样的措施,也太……”
“过分?”裴松泰说,“但是我们别无他法。”
“那为什么……不关闭研究所呢?”
裴松泰说:“因为,真理永存。”
余泽猛地瞪大了眼睛。
裴松泰说:“当时我们寻找了一些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研究这种现象,后来我们认为,这或许是某种群体心理现象,当人们在群体中的时候,会失去理智与清醒,变得狂热、病态、残忍。就如同上个世纪的那场战争,就如同……曾经的总部。
“这是一种特殊的现象,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现象会出现在昆泰研究所,但是……我们都在追求真理,我们都……愿意为之献身。所以我与鸿昆保留了昆泰研究所,并且始终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