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惶然静静地站在那儿,宛如影子一般,依附在他的主人余泽的身后。
这是一场测试。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测试。如果测试未能通过,那么他们与自己选定的对象,就未必能继续绑定主奴关系。
李惶然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测试,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奴隶,他并没有感到紧张——他全身心依附于余泽,如果余泽镇定自若,那么余泽的情绪也会感染到李惶然。
很多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余泽会选择李惶然。
当然,李惶然家境优越,容貌姣好……但是,余泽同样如此。作为难得一见的主人,余泽拥有更多的选择。他可以不用选择李惶然——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男人。
然而李惶然似乎拥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性格,正好戳中了余泽的喜好;而恰巧,余泽的性格令李惶然越来越多地沉陷其中。
这个寡言偏执的青年与余泽的关系,维持了一年多,因而满足了测试的要求。在余泽的要求下,李惶然与他来到了这里,进行一次决定命运的测试。
测试当然不仅仅只是性格、身份等等的匹配,更多的是关于性。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主奴关系是建立在性的基础之上的,对彼此的束缚。主人拥有更多的权利与力量,相对的是他必须对他的奴隶负责,不仅仅包括生理上的,同样也包括了心理上的。
在他人看来,余泽将李惶然照顾得很好。
一旦建立一段关系,奴隶就会开始跟随他的主人生活。尽管称呼上是主人与奴隶,很多人在建立关系的时候并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主人或者奴隶——当然也有这样的人存在——不过总的来说,畸形关系并不是那么常见。
这或许只是另外一种婚姻的契约。
只不过比起法律意义上的婚姻,主奴关系更需要依靠人类的道德意识。
不管怎么说,余泽与李惶然之间的关系,比起主奴,更像是恋人。当然,至少余泽是这么想的。
旁人一直觉得,余泽这样一个笑眯眯的,性格甚至十分跳脱和开朗的青年,压根就不像是个主人。
就算他在成年时被认定是“主人”,也并没有太多“奴隶”愿意与他建立一段关系。很多奴隶喜欢力量感更为强大的主人,而余泽显然不是。
甚至,余泽在床上很温柔。
——当然这件事情只有李惶然知道。
李惶然一直诚惶诚恐地认为,他能够遇到余泽,大概是耗尽了他这辈子的幸运。
他想,余泽从来都不是,被定义的“主人”。他只是他的主人。
他们的相遇始于休学一年的李惶然重新回到学校。彼时面色苍白的李惶然沉默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恰好就在余泽的边上。
余泽偏头看看这个瘦弱、寡言的青年,惊讶于对方脸上病弱的神态,不由得主动搭话道:“你还好吗?你脸色看上去很差。”
李惶然抬了抬眼睛,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瞳孔,他的眼仁黑漆漆的。这双眼睛空无一物,如果不是李惶然真的看了看他,余泽甚至以为他是个瞎子。
李惶然漠然地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没什么事。”
因为这样的一段对话,余泽不自禁就对李惶然关注了起来。他注意到李惶然总是独来独往,面无表情地在校园中穿梭,像是一个早已死去的幽灵。
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学校里遇到李惶然的时候,余泽终于忍不住去搭话了。
而他们的关系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余泽的朋友们都说他是烂好人,没必要这么关心李惶然。
但是余泽总觉得李惶然身上有什么东西——非常吸引他。
就像是一张白纸,一个彻头彻尾空空如也的灵魂,在等待着他。
很久之后余泽再问李惶然,询问他们关系的开头,李惶然是如何看待他的。
李惶然回答说:“您递给我了,世界上第一份善意。”
此时的李惶然蜷缩在余泽的怀抱中,昏昏欲睡。他比余泽小了一个号,所以他们的身体仿佛严丝合缝一般,彼此粘连着。余泽的吻温柔地落到李惶然的身上,对他说:“那以后,我会给你无数份。”
这样的温柔,在这种时刻,屡见不鲜。
不过日常生活中的余泽要更加的活泼开朗一些,不像在床上,温柔中带着一种难言的周到。
一些人看到他们两个的日常相处,对着余泽说:“你这是找了个奴隶吗?是找了个男朋友吧?”
余泽就笑眯眯地点点头:“是呀是呀。对我来说都一样的。”
他是真的将李惶然当成恋人那样相处与对待。
有时候李惶然会因为余泽这样的态度感到惶恐,但是……他同样因此感到更多的炙热的爱意。就仿佛他是为余泽存在的一般。
因为,余泽不是典型的那种主人,而李惶然,也不是典型的那种奴隶。
他们的关系并不全是臣服与占有,真的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