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也碰见不少前来参拜的信徒。他们见到前头领路的小沙弥便颂声佛号,那孩子也合十回应。
我拼命摇头,只想赶紧从这“温柔乡”中挣脱出来。
“还疼吗?”
因对某人下巴的坚硬程度心有余悸,我扭了扭屁股,以一种极为刁钻的姿势想先挪出他怀里,再起身。
“阿玫,不睡了么?”
节日期间,颇为热闹,大雄宝殿里金碧辉煌,间有梵唱自殿中悠扬而出。信众们将殿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我踮起脚尖,好奇地朝里面张望。隐约瞧见里头用花草搭成了一架临时的小亭,亭里供得是
“昙侁师叔因今日寺内开坛宣讲,不能亲自前来。两位可在此随意歇息。不周之处,还望海涵。”小沙弥向我俩献上一个笑容,充满歉意与诚挚。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承影”,他对车夫说,“今日且在寺中随意歇息无须跟随,允你便宜行事。”
我眯起眼想看得再清楚些。
“是、是!”
我都这么大了还被拦腰抱下车,这可是佛门清净之地。还当着人孩子的面,超丢脸的啊啊!
啧、不对,这不是重点!
“不过,若是
之后,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握住我的手,随那小沙弥步入昙华山门中。
“好啦!我能自己走。”
更让人误会了好么!!!
越往后行人便越发少了,最终,我们被引至茶堂的一间静室中。
和方子珏不同,那货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随便大街上抛个眼风,都不知能勾去多少无知少女的心神。他卫得之,平日里对谁都没个好脸色的,整一阎罗再世。有这么号人杵在旁边,还自带强力制冷功能,就算只是面无表情也足够吓跑不少胆小之辈了。真不知道他身边服侍的宫人是如何捱过来的
我忘了这茬,出门时自然穿少了。
在努力回想,那稍纵即逝的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经这惊天一撞,脑子里什么东西都如晨雾烟岚般消散无踪了。
感受到对面小沙弥投来的好奇目光,我只能把头埋进外袍之中,企图把发烫的脸挡住。但某人好像对此毫无自觉,
“带路。”
正当这时,车轱辘吱呀呀的轻响消失了,随之颠簸的车厢也平息下来。
当然,这颜色中有三分是做给他看的,好在是见效了。
“想必二位便是师叔所说的‘贵客’,有失远迎。”只见那孩子倾身一拜,礼数倒是周全。
某人明显是感受到了我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怪变扭的,干脆一把将我扶了起来——当然,依旧没有脱离他掌控。
“现在天色尚早,檀家可是想多留下看会?”
就算是被欺压狠了也会生气的!
虽然真的很好奇那什么什么法会具体是啥模样,但我恐怕再蹦跶下去某人可能会直接把我当众抱起举高高,以满足我看清楚的愿望。
得、得救了,赶紧下车脱离魔爪!
小插曲过后,我们从殿前再次出发,绕过一座琉璃飞檐的六角宝塔,转而朝东去了。
不过他笑起来挺好看的,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我自己会下,阿、公子你别呀!”
偷偷朝某人觑了一眼,正好与他对上了视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赶紧摇摇头示意小沙弥继续带路。
这家伙给点便宜就卖乖啊,可恶!
看着他月白色的袖摆在我心口前拂动,绷紧的脸色不免松动了几分。
低压气场有时候反而能快速解决尴尬冷场以及不好解释的问题个大头鬼呀!
他的脑袋轻轻倚在我的头顶,温热的吐息悄然于发丛间游走。
“唔、不。嗯,没刚刚那么”那丝不妙的酥痒感已经渐渐爬下颈项,撩得我面颊一片燥热。
不过接着,他却兀自将外袍系好在我身上,以防吹多了山顶的冷风而着凉。虽然已进四月,可盘龙山的海拔却不算低,人间的暖意似乎尚未完全通彻到这里。
慌忙间,我好像瞥见了某人眼底浮现的笑意。
那被称为承影的车夫,回了声诺,便随另一位沙弥将马车牵去厩棚安置。
转眼便来到了正殿门前。
帷帘掀开,外面站着一个干净清瘦的小沙弥,年纪估摸着也就十二三岁。
室内倒是瓜果点心齐全,备有供人歇脚的席榻和趺坐用的蒲团。仔细闻,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熏蒸过后的味道。
于香烟缭绕间,在大肚弥勒的笑意、四大天王和善的审视与韦陀的注目下,我们携手穿过了法相森严的天王殿。
“师父们正在操持浴佛法会,备香汤灌沐释迦太子降生像,令众生离垢,证净法身。”那小沙弥特意在一旁停下等候,并十分亲切地为我们解释仪程。
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见我脸色逐渐发黑,他终于把我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