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春季,便是当朝皇帝在位十年了。
十年来,皇上日日五更起床洗漱,请安早读,接见六部。
春夏烦恼河灾水患,秋冬紧戒谷粮储仓。
除此之外,还有虎视眈眈的牧民,总想偷跨过边境线,时不时地便闹点小风波。
内忧外患,军政民事,比起作皇子时不知辛苦多少倍。
可按理说,小事交由相关主管Cao办就好,皇帝只需大事决策,为什麽会这麽忙?
原来是前任皇帝的锅。
先皇为政宽松,等皇上接位时,大权虽未旁落,却也处处掣肘,贪官污吏更是蠢蠢欲动,国库亏空,假帐浮报。
因此皇上只好事无大小,均钜细靡遗由他过目,从不假手他人。久而久之,却是养成习惯,就算交给心腹Cao办也无法放心。
可这江山之大,版图之广,每日各省奏上的公文就算分成轻重缓急,也不可避免的堆积如山。更别提那些专门拍须溜马、请安铭谢,一点内容都没有的浮夸奏摺了,如雪花片片般,好像寄得多了总有一天会得到皇帝青睐。
於是皇上只好用膳时批公文,如厕时批公文,晚休时仍然在批公文。
这可就苦了後宫佳丽三千人了当然三千只是一个概念,实际也就不超过一百人吧。
进宫数年,皇帝的脸都没见到几面,难得被召去侍寝,刚脱了衣服进入正题,皇上动着动着就睡着了。
真没办法,实在是太累了。皇上平常都只能睡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在贴身老太监劝说下,留了时间给嫔妃。
但是身体一爬上床,不知为何,心底就有个隐密的声音悠悠升起:
有时间睡人,怎不拿来睡觉呢?
有道理。皇上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道。
只是半硬的东西还在美人身体里呢──美人能怎麽办?美人也很绝望啊!
於是美人只好翻了个身,骑上去自己动。
几次之後,皇上也知道自己召人侍寝不过是被人当玉势用,很是生气。
他二十岁登基,应该是龙虎之年,竟落得如此下场,有时经过花园还看到皇后掩着嘴跟着其他贵妃一齐望着他笑,都不知後宫是怎麽编排他的,越想就越怒,於是更少翻牌子了,只把全副心神都投入在公事政务。
在他的治理下,国家果然蒸蒸日上,一改原先被蛀虫蛀的空虚的无力皮囊,可谓是百姓富足,生活安定。
他听得御史夸赞,难得有些得意起来,动了微服出巡的心思。
这是朕的天下,朕自然是要看看的。
主意打定,皇上便挑了个春和日丽的时节,带着一批贴身侍卫,一路搭船顺流而下。接风的是被封在此处的王爷,也是他的七弟。王爷很紧张,知道自己哥哥不苟言笑,行事果决,不敢怠慢。
皇上告诉他,自己来此是为体察民情,无须大肆铺张。
这让王爷很是烦恼,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皇上体察到民情又玩得很愉快。
手下献计道:
「民情不外乎吃喝玩乐,王爷若要是不放心,就把每样都置办上。」
他听了觉得有道理,於是着手命人准备。等圣驾抵达时,已经规划好江南十日自由行。
清晨游湖,黄昏夕落,走马观花。
至於民情风光,当然少不得城里最热闹的大街──为此王爷早已让手下先行分出一条大路,莫让不长眼的挤着了龙体。
只见路边摊子上,有许多宫中从未见过的奇巧之物,皇上看得有趣,且走且停,身後的王爷悄悄打了个手势,随从立刻将皇帝驻足过一刻钟的物品尽数买下,只等着圣上摆驾回宫,可做为纪念品奉上。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等手下提醒,两边高楼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街道上传出丝竹之声,一个个穿着打扮艳丽、姿态媚人的女子涌了出来,气氛忽然yIn靡起来。
皇上怔了一下,转头问道:
「这便是花街柳巷?」
王爷心里打了个突,还在想着怎麽圆过去,就见皇帝眼里满是期待。
皇上不过而立之年啊,平日里清心寡慾是累出来的又不是阳萎,对於此等风花雪月之事怎会不感兴趣,就是听听美人唱民间小曲也是一等乐事。
王爷只好顶着皇上的目光,化了名开了间包厢,老鸨也是识相,见来者非富即贵,当即安排几位头牌上前迎客。
上楼时,便听得大堂莺声燕语,好些嫖客已和ji子抱作一堆,饮酒作乐。皇上饶富兴致的望了一眼,忽然皱起眉头。
王爷见他神色不对,也跟着望去,只见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怀里正抱着个人,手里探进那人衣里胡乱摸着,唇舌相交啧啧有声。
仔细一看,被抱着的那个,虽然长发披散,面傅脂粉,却是个男人。
「陛下不曾见过此事?」王爷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上摇摇头。「略知。」又沉yin半晌,问道:「男人与男人也能得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