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淳挑选的小区价格颇高,住户本就不多,更没人乐意在寒凉的夜风里出来闲逛,因此窗外杳无人声,只有一片黑沉沉的天空和零星的灯火。
晚风把楼上楼下的灯全都打开,然后像往常那样靠墙坐在窗边,疲惫无比地闭上眼睛。
寒冬凛冽,晚风温热的呼吸洒在冰凉的玻璃上,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主人失去音讯已经三天,没有留下任何嘱咐和通信设备。阿姨一周前请假旅游还没回来,他没有丝毫能联系主人的手段,只能一个人困守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苦苦等待。
晚风实在怕了这样一个人被丢下的感觉,从幼年时独自一人被病重而死的母亲留在世上,到苦苦面对父亲和后母的冷眼、永远无法融入属于别人的三口之家,直至如同甩掉包袱一般被卖进了“福利院”,他从来都是游离在人群之外、被丢下的那一个,更别提被一心依赖的前任主人丢回俱乐部处决这样的事了。
晚风又回忆起了自己当时痛彻心扉的绝望,痛苦地把自己缩成了更小的一团。
就如此刻。
虽然理智告诉他木淳临走时心情不错,没道理突然动怒不肯回来,但深深植根在他心里的、被抛弃的恐惧还是如影随形地笼罩着。
“喀嗒、喀嗒、喀嗒”
晚风在静谧的房子里静静地数秒针跳动的声音,困在仿佛被无限拉长的时间隧道里无法逃离。
他从小就没被好好教养过,自然没有人告诉过他该如何抵抗黑暗和孤寂。
生母心有余而力不足,更别提活在父亲屋檐下的时候。俱乐部的调教师们教会他隐忍顺从和委曲求全,却从来没人教导他该如何处理对主人的感情。
也许调教师眼里,奴隶只需要彻底的服从,但他终归不是无知无觉的物件。
哪怕被灌输过再多“奴隶生来下贱”和“奴隶没有需求”这样的观念,他还是憧憬着,将来会把他买下来的主人能够给予他梦寐以求的疼爱和保护。
纪源最初也是做到了的,虽然耐心不够。
那时候,完成了所有调教项目的晚风被送上拍卖台,前后封得严严实实,又被重重绳索绑成极为痛苦的“桃缚”姿势——
盘膝坐着的脚腕交叉处绑紧,大腿与小腿绑在一起,胸口几道绳子勒过,将双手在背后高高缚起,又有一道绳子绕过脖颈和肩膀,将他上身与下身拉近,整个人动弹不得,嘴里还塞了一块白色方巾,是颇为日系的yIn虐姿势。
调教师还在他左耳垂上穿了环,挂着他卖身的价签和条码。
纪源走过来,看着这健壮挺拔的奴隶被捆成了一团,觉得十分有趣,便掰起晚风的脸让他在绳缚下艰难地抬起头。
冷汗滴进晚风眼睛里,他在长久的痛苦中失神,却还是倔强地皱眉隐忍不肯叫得太大声。
“模样不错,”纪源摸摸晚风的脸,“神态更美。”
纪源并不是真的有施虐癖,只是晚风这种“高傲”美人被折磨的样子对了他的胃口,他便将人买回了家。
但是没想到晚风一点也不高傲。
“主人”这个词对晚风而言,一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寄托着他对生活和未来的唯一一点希冀。
也许这次可以不再被抛弃了呢?不谙世事的晚风一边偷偷看着主人的睡颜,一边悄悄地幻想着。
可是这样的幻想不过半年就被消磨干净了。
全心全意的付出向来容易被人糟践,何况主奴间地位悬殊。
晚风从不反抗,从不拒绝,除了不爱说话,简直就是个温柔人妻性子。纪源下手没轻重,晚风却是不管挨了多重的打都不喊停,一门心思只想让主人打个痛快,全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痛。
纪源逐渐发现,自己是被美人的外表欺骗了,这奴隶的乖顺能够满足人所有的征服欲,但也是这份乖顺,无法挑起他更多的征服欲。
日子一久,晚风被冷落也是情理之中,然而真正让纪源态度大变的,却是晚风的“情”。
纪源新买来的男孩儿急于站稳脚跟,自然要想方设法把“旧人”赶尽杀绝。
晚风不想跟他争执,却总是被他笑蠢,“我们这样的人,哪个不是拼尽全力争抢那点活下去的机会。你这样软弱,还不如早点去死重新投个好胎。”
软弱吗?晚风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晚风自己知道,他只是懂事惯了不愿惹麻烦,骨子里还是有一点未曾湮灭的任性和决绝。
所以当纪源站在新宠身边厉声质问他是不是爱上了自己的时候,他倔强地点了头。
于是他被拖进后院的景观水池里,绑在水车上逼问,“还敢爱我吗?”
晚风近乎绝望地又一次点头。
整个身体刹那间被淹进水里,被绑缚的四肢徒劳地挣动,清冽的水倒灌进鼻子和喉咙,他在冰冷的水里艰难地呛咳,却毫无喘息之机。
一次又一次溺水的痛苦令人疯狂,每当晚风觉得自己就要被淹死的时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