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羞窘的错误,其间还隐匿着他不愿承认的一分情不自禁。然而在执明心里,这到底算什么呢?
好一个心愿得偿,好一个心愿!得偿!
在他心里当真是把自己当做伶人玩弄的么,如果只是贪图春宵一夜,又何必对自己那般好
慕容翻来覆去想着刚刚那一句话,闪身离开那个让他多呆一刻都受不了的地方,只觉得五脏六腑皆在沸水中熬煮,脸上如火燎一般热辣辣地疼,甚至有些辩不清方向。
管他去哪里呢,只求离开刚刚几乎窒息的一刻,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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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执明或许是不知道的莫澜这么做应是执明默许了的执明到底
一会又恼恨自己为何会想这些,亡国之仇尚未能报,阿煦用命为自己换来的余生,难道要苟且于儿女情长,还是以伶人乐师的卑微身份,承受恩宠
执明对他太好了,几乎忘了最初来见这个传说中昏君的目的,几乎忘了自己背负着血淋淋的千钧重担。
另一边暖香熏熏的寝殿里,执明打发出去的一波一波的侍卫陆续回来,均没有找到慕容先生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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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玩物摆件丢的稀里哗啦,莫澜诚惶诚恐缩在一边,眼珠跟着踱来踱去的执明开会转。
"真是没用,这么个大活人都找不到,没用没用没用!"他之前是知道阿离来去无影,尤其是阿离自己不愿被找到的时候,比如当下
"阿离阿离你快出来啊,难道真的要对孤王始乱终弃?"
莫澜一直跟着执明打转转的目光终于凝固了,阿离会剑术,身手不凡,王上又如此钟爱宠溺他,呆了好一会,莫澜得出了结论,原来王上是下面的那个啊,"王上,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你不会杀我灭口的吧?"
紧接着就被飞来一柄扇子砸中了脸,疼得泪花四溅,执明凶凶的眼神让他又把一声哎哟咽了回去。
"本王现在没功夫杀你,你倒是动动脑子想想阿离会在哪里。"咬牙切齿继续踱来踱去,"如果找不到,重罚。"
莫澜伸手揉了揉尚且安好的脖颈,一脸酸苦,朝中上下是与太傅有着一般心思的,早盼着阿离离开天权,王上这任务,怕是交给自己一个人了。
执明终究不能安坐,唤了个小太监来,扮作自己的模样,又传话下去,王上今日困乏,休息时不许人打扰。
好在真有什么大事,也没人指望自己。执明换了身侍卫打扮,险险跟着莫澜混了出去。天气很好,宽阔的大道边店铺热闹,高高悬起的灯笼牌匾,入目招摇的很。
“刚出炉的包子嗳,热腾腾的包子嘞!”
“糖葫芦喽!”
“这位爷,您里边请里边请”
寻常喜欢热闹,今日这吆喝声直搅得执明心烦。
市集日日这般喧闹人来人往,这是他富庶安乐的天权,是他想与阿离共享的天下。
如果真的恼了,大概是不会留在宫里,不想被找到应该也不会回府里,那便只可能是住店了。
执明一边恼恨自己昨夜作为,又气自己为何睡得那样沉,如果先于阿离醒来,如果早一点醒来,早一点是多早呢?
阿离身上不舒服,他一定没睡好。
我真是糊涂。
“老板,你见过这个人来住店么?”
“见过这个人么?”
“见过么?”
执明几乎寻遍了每一家客栈,直到城门前,又想折返回去再问一遍,或者有哪个伙计眼花了忘记了记错了
总之,阿离不会这么快出城的。
天色越暗,心下越慌。
直到暮色落下,莫澜和执明在街口两两相望。
“慕容先生可能会去的所有地方都去过了,没有。”
“没有。”
“王上该回去了。”
“我不。”
只一夜之间阿离不见了踪影,天下茫茫竟然不知道上哪里寻他,天权不是他的故国,阿离在这里,算得上是无依无靠,无牵无挂。
执明一直想让自己成为他的依靠,他的牵挂,却总是不明白他想要什么。
“王上该回了。”
“我不。”
“真的该回了。”
“我不。”
“该回宫了。”
“我不。”
“走吧。”
“我不。”
莫澜心下有些绝望,王上可是他带出来的啊,未来三个月可能都要听太傅碎碎念这件事。
“王上,万一慕容又回去了,岂不是见不到你。”
“真的?”
“有可能。”
没想到,初一回宫,莫澜的吉祥乌鸦嘴就得到了验证。
慕容是来过了,将执明赠与他的种种珍贵玩意儿归还了来,彼时扮作执明的小太监还在内殿瑟瑟发抖,门外的侍卫照着之前的吩咐传令王上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