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登徒子,跟着我家娘子做甚?”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只是想给小娘子赔罪。”
“连自己是何人都不说明白,赔什么罪?”婢女咋咋呼呼地叫道。
男子忙不迭地上前,道:“敝姓黄,名禹,字从峻……”
“纪娘,你看,底下都是人!”
身旁的一声低呼让方莺从美好而又苦涩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她侧过脸便见张鹤牵着夏纪娘的手,站在石栏边上,朝底下看人山人海、湖光花色。
她在张鹤与夏纪娘出现在扑蝶会上时,便已经留意到她们,自然是想起了曾在方记胭脂铺见过她们。
若只是寻常人,她定然不会留意,只是当初张鹤带着夏纪娘到方记胭脂铺时,她们的恩爱便被她看在眼里。心中回想起与黄禹的一切,看着她们既羡慕,又痛苦,不禁自问为何她与黄禹便不能像她们一样?
若说人心会变,可四个月前,张鹤对夏纪娘便十分细致呵护、疼爱有加,至如今,俩人更是毫不避讳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手,可见她们的感情不仅没有随时间的延长而淡去,反而更加浓如蜜糖。
方莺又自嘲地笑了笑,她与黄禹私相授受,哪比得上张鹤与夏纪娘早已喜结良缘?当初她满心以为黄禹会与她天长地久,可当他发现她怀有身孕后,不喜反忧,她便觉得不妥。
她希望他能入赘方家,为此她可以让爹将家业都交给他。可是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黄禹便告诉她,他已有未婚妻。她岂会不知黄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未婚妻,而那不过是他找的借口罢了!
黄禹的一次次举止渐渐地暴露了他薄情寡义的本性,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遇人不淑。可她仍旧想给他一次机会,看在胎儿的份上,希望能威胁他入赘。然而结果依旧让她至今想起都心如死灰。
方莺转身欲到阁楼内Yin凉之处稍作歇息,便听得婢女在耳边惊呼:“娘子,是黄、黄家郎君!”
只见黄禹一袭长衣,风流俊茂地从楼梯上来,他手中仍旧执着一把纸上,面上如沐春风,好不快活。
方莺一窒,旋即心头微跳,心凉而又痛彻心扉的苦楚从心口蔓延开来。她不曾想黄禹还会来此,更不曾想会遇到他,所有的心绪如麻线,乱成了一团,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莺娘?!”黄禹与方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他又喜又尴尬。喜得是他还能再见到方莺,而且前年他们便是在此相识,他对她一见倾心,便展开了追求。他曾真心爱过方莺,而若非方家要他入赘,他是怎么也不会舍弃她的。
方莺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心中微微失落,上前道:“莺娘,你可还好?”
“我家娘子怎么会好?!”婢女见到黄禹也十分生气。
方莺忙斥道:“不许多嘴!”
婢女连忙捂嘴退到一边。而黄禹听闻方莺不好,心中也难受,便道:“莺娘,我知你恼我,可这一切都非我本意呀!”
方莺见他如此模样,若非早已心死,定要心软了。她摇了摇头:“黄家官人,你我并无瓜葛,还请勿要再作纠缠。”
她喝了堕胎的药汤时,她痛得几度昏厥,整整一个月都下不了床时,他又在做甚?他在与周家的娘子打得火热。
她的爹娘为了她而满面愁容时,她关着门几个月都不愿踏出房门一步时,他又在做甚?他在外逍遥自在,纵情声色。
她早该看清楚他的面目才是。
虽然她决意振作起来,将心思放在自家的生意上,可她那颗被伤过的心却再也好不回来了。黄禹给她甜蜜的爱意,也给了她不可磨灭的印记,她这伤疤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黄禹欲言又止,顾及还有别人在场,便不好再提及他与方莺之事。他只隐晦地说道:“方家娘子,我当初没让丈人到方家去。”
方莺见他喊周参军为“丈人”喊得如此顺口,便知他没少喊,心中涩然。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周参军的不是,否则传到周参军的耳中便又是给方家带来麻烦,便对婢女道:“我们回去吧!”
“是,娘子。”婢女连忙将黄禹拦下,让方莺顺利脱身。
“莺、方家娘子……”黄禹唤了两句,脚下却生根似的一动也不动。
方莺恨不得立刻便逃离此处,并再也不要见到黄禹。只是她刚走到二层,便想起张鹤与夏纪娘还在上面,她此番离去却不告知她们一番,未免有失礼节。
于是又返回了三层,却听见黄禹十分诧异地唤了一声:“纪娘?!”
黄禹从方莺离去后,心中虽不是滋味,但也没失去闲情逸致。他往石栏走去,打算凭高眺望,却不曾想除了方莺,还遇到了夏纪娘。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张鹤,眼中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越发动人的夏纪娘。
去年在夏家见到夏纪娘时,她还只是一个素面朝天、衣着朴素的亭亭玉立的未婚女子;而如今她脸上略施粉黛,面容清雅秀丽,身穿浅青色的襦搭配着淡黄色的裙,越发成熟而有林下风气。
夏纪娘为他的称呼而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