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底用不用药。朱大夫是认为,其实摄政王仍然不是出花,还是出疹。因为没有起浆,一切症状都符合种痘的反应,只是摄政王的症状比普通人激烈。
吴大夫问:“朱大夫,种痘失败的人,到底是如何的?就是真的出花了?”
朱大夫沉默。
吴大夫怅然,到底是以病治病,以凶扼险。朱大夫族人用自身种痘,失败者怕也不在少数,只是为了养出毒性更温和的痘苗。若是,若是有更安全的法子就好了……
朱大夫惆怅却坚定:“一定会有更安全,不必出疹起热的防止法子。我朱家找不到,一定能有人找到。”
大晏多灾多难,摄政王多灾多难。吴大夫莫名其妙相信,如果摄政王熬过去,大晏一定也能熬过去。
李奉恕烧糊涂了,迷迷瞪瞪看见王修,爽朗傻笑:“你真好看。”
王修想笑,怎么努力都笑不出来。
李奉恕睁大眼:“皇帝呢?”
“他没事,回宫就睡下了。”
王修心惊rou跳地检查李奉恕身上。还是疹子,还没发出来。王修急得打转,消息是困不住的,也就这一两天。这世上有比天花还歹毒的东西,王修不愿去想。李奉恕进敞轩前,安排了京营和研武堂,王修可暂代他。可是王修没法在武英殿代摄政王。摄政王只是个名号,可以是任何王。可以是鲁王,也可以是粤王。
王修攥紧衣襟。
富太监抱着皇帝陛下回宫,直接抱到太后跟前。陛下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太后喜极而泣:“佛祖显灵,佛祖显灵!”
“陛下种痘之后会比较困,睡一两天就好了。朱大夫说陛下龙气护体,没起多少疹子,也没怎么发热,想是上天赐福天子,陛下不用遭罪。”
朱大夫从来没这么说,富太监自己领会的。不管怎么说,太后听得高兴。她刚刚念了七天经,面色虚弱苍白,掌事姑姑伺候着太后喝参汤。
富太监轻声道:“只是,鲁王殿下不太好。”
太后动作一顿,富太监声音酸楚:“说是种痘失败,真的出花了。”
富太监怎么也是司礼监秉笔,该明白的事一件不落。摄政王换成粤王,那会是什么样?
太后爱怜地看一眼陛下:“让皇帝好好休息,这两天不上朝不念书了。”她扶着掌事姑姑站起,走到佛像前跪下,端端正正念经。掌事姑姑急得含泪:“圣人,您当心身子!”
佛前供奉的长明灯灼灼燃烧,仿佛漫天繁星。
太后专注念经祈祷,这一次,是为摄政王。
皇帝陛下种痘成功,值得普天同庆,鲁王府立一大功,可是鲁王府一点动静都没有。马上就有风声,鲁王种痘失败,生命垂危。
赵盈锐忐忑,他在研武堂当值这些时间,尤是敬重摄政王为人。他很惶恐地问何首辅:“舅父,摄政王真出事了?”
何首辅沉静:“尽好臣子的本分即可。”
赵盈锐团团转。他现在进不去鲁王府,他的热血刚刚在研武堂被点燃。他突然十分畏怯入夜和睡眠,他害怕研武堂,驿道,火器,延安府,京郊秋狝,摄政王,这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
一觉醒来,没有摄政王,金兵还在城外面围着。
赵盈锐一宿一宿地不睡觉,强迫自己盯着蜡烛看。只要不睡觉,就没有噩梦。
摄政王不是空梦,摄政王带来的希望也绝对不是一场空梦!
李奉恕睁开眼睛。他依旧在高烧,眼神却忽然明亮,燃烧元神地灼灼生辉。他摸摸王修的脸:“你回山东去,我给你准备了宅院田地。本来想在你生辰给你个惊喜,宗政置办的,你回山东去……”
王修愣愣地看着李奉恕,李奉恕很振奋地坐起来:“把李奉念叫来。”
王修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掉,李奉恕Jing神抖擞:“快去叫李奉念,我有话跟他说。”
王修全身都哆嗦了。
敞轩外夜色浓重,敞轩里烛火燃燃。摄政王穿着公服,坐在玻璃后面,威严地仿佛坐在神龛之中遥远时光中的神像。
粤王李奉念半夜被人拖起床,懵怔地到鲁王府,被人领着,一瘸一拐走到后院敞轩中,一看夜色中灯火辉煌的敞轩,差点摔倒。
李奉念拄着拐杖,惊悚地蹒跚着,迫不得已一步一步靠前。
摄政王看着李奉念。
李奉念扑通跪下。
“六……六哥……”
李奉恕对着他轻声道:“李奉念,从今以后,你要记得,李家列祖列宗看着你。”
第202章
摄政王不行了。
当粤王李奉念深夜离开鲁王府, 这几乎就成为了北京默认的事实。太后在后宫不停地念经, 皇帝陛下又哭又闹要六叔,鲁王府门前一片死寂——
鲁王种痘失败,出花。
出天花的人,事实上就已经是个死人。
再也瞒不住,太医院没进宫的太医戴着面罩穿着蓝袍寂寂然鱼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