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去绞着自己蟒袍的前襟,用细如蚊声的声音埋怨他道:
&&&&“主子你又、又笑我……”
&&&&文以宁一看如意的神情也就猜到了什么,平安初来的时候,不爱理人也甚少说话,每每看人的时候,眼中都带着冰冷。
&&&&寻常人看见平安,都能读出平安那一身的“闲人勿近”,可是如意不一样。
&&&&如意围在平安身边没日没夜地和平安说话,甚至自作主张地给那时还没有名字的平安取了名字。自那以后,平安就变了。
&&&&这种变化,旁人不知,可是他们两个是文以宁身边人,文以宁自然看得出来平安的变化。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可是平安的目光,却不是那么的冷冰冰、死气沉沉了。
&&&&文以宁看了一眼还在兀自害羞的小如意,笑着摇了摇头,从案前站了起来——案牍劳形,朝臣们奏的折子无外乎就是那么些事,大事就那么两件:
&&&&其一,严惩守护帝陵失职的一干人等,并追查盗墓贼。
&&&&其二,江南洪涝冲毁良田房屋,流民作乱,希望京城能多派人手过去。如可成行,请遣驻守北疆羽城的“白袍军”。
&&&&“白袍军”乃是太-祖建立锦朝之时,将军陈庆之所创立的一支军队,原是由六国孤儿组成,因战时盔甲、战袍皆为白色,被时人称为“白袍军”。后来,陈庆之将军带领白袍军的八百Jing兵,北伐戎狄,破敌万军。
&&&&此役过后,白袍将军和他的白袍军,名扬天下。
&&&&再之后,白袍军就成了锦朝的Jing兵劲旅之一,且长驻北方,军营定在羽城。统领白袍军的将军官拜一品中,虽然低于一品上的三权首领,却是朝中最为重要的武职。
&&&&心思、从江南动到了北疆,也难为了宁王。
&&&&今夏的荷花开得极好,南苑的莲池万顷荷花盛开。花房的人一早就送来不少盆,放在寿安殿里,供太后赏玩。
&&&&文以宁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外面的荷花在微风中摇摆。
&&&&自宣政院一事之后,顾诗心确实有所收敛——江南洪涝迅速被控制就是在那日之后,想来宁王也是聪明人,自己道破他的计划在先,可是雨季近尾在后,借由雨季的由头,便将在江南动的手脚掩盖过去。
&&&&若非自己早有留意江南,恐怕现在江南四地两镇已经都是宁王的党徒。朝廷粮饷,也只会充了宁王党徒的私囊。
&&&&所以江南洪涝的折子他从几个月前就一直压着,只是做些寻常批复,本想等着看宁王对策再一一应对,却没有想到凌与枢暴毙、宁王发难,一切事情都不如他所愿。
&&&&但是,也好。
&&&&不如他所愿、亦不如宁王所愿,两边都是重头再来,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的事情宁王一无所知,而宁王的事情——或许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走吧,如意,去叫上平安,我们往河山阁走一趟。”
&&&&文以宁勾起嘴角、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只留下如意手忙脚乱地跟在后面大喊大叫:“唉?!主子、您去哪里?您慢点走,您、您等等我呀——”
&&&&到河山阁的时候,天色渐变,路上下过一场小雨,文以宁不觉有什么,可是如意却执意要拉着他等雨停才过来。
&&&&听给他们引路的小厮说,沈钧今日不在阁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文以宁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声,却被如意捉了个正着:
&&&&“主子怎么了?”
&&&&文以宁闻言一笑,却没有打算解释——史官的眼太毒,他今日前来想要查探的事情,便是最不想要让人知道的。
&&&&自从芠太妃死后,文以宁心中就一直有个疑窦,可是朝务繁忙,再加上宁王和那个太监卫奉国给他添乱,一直没有得空过来查问,今日好不容易有时间,文以宁决心过来细细查看一番。
&&&&“如意、平安,你们帮我将和帝一朝的《锦绣书》所有卷轴找出来。”
&&&&下定了决心,文以宁便吩咐身边的两个人,如意倒是点头立刻去了,反而是平安若有所思的看了文以宁一眼,然后立刻转身——非常准的找到了河山阁之中的那个书架。
&&&&文以宁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这些卷轴,数量太多、内容繁杂,要从中一一整理出去自己想要的东西并非半日可成,找来了河山阁的小厮询问能否将书卷带走,却被告知这等大事需要经过沈钧的同意。
&&&&没有勉强手底下做事的人,文以宁只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翻开书页找着什么。如意也有样学样,可是打开一本书,却不知道要找什么:
&&&&“主子,你好歹告诉我们,你想要找什么吧?”
&&&&“芠太妃。”
&&&&“芠太妃?”如意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主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