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宝贵在国落地后,来接他的是个看起来年龄介于大哥和叔叔之间的高壮中年人,举着个牌子上书“欢迎左小端”。
肖宝贵犹疑着走过去,“您好,我是左小端。”
那人上下扫视他两眼,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豹哥说得没错,果然白白嫩嫩很好认啊。我是聂飞,你叫我聂哥就好。”
聂飞接过他的小箱子,带着他去了停车场,“我现在带你去住的地方,是套市中心的公寓,虽然没有独栋别墅那么宽敞,但你现在一个人住完全够了。豹哥说不放心你开车,也不放心你住在人少的地方,所以我就这么安排了,你没意见吧。”
“没问题的,谢谢聂哥。”之前肖趵的所有朋友都是拿肖宝贵当小孩看,这个聂哥是唯一一个拿他当平辈的,肖宝贵感觉还不赖。
“对了,豹哥说你是打算旅游签转学生签,以后是要申请大学的。”聂飞打开车门让肖宝贵坐进去,把他的小箱子塞进后备箱里,“估计得报个培训班之类的吧,要不要我给你准备啊?”
“啊?”肖宝贵茫然地应了一声,难道自己是要在这里待好几年吗?
“怎么,你有别的计划?”聂飞驾车往市中心赶。
“没,就听豹哥的吧。”肖宝贵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麻烦聂哥了。”
聂飞看着五大三粗的,做事却非常细致。肖宝贵进公寓一看,床上用品、清洁用具、餐具等等一应俱全,完全达到了拎包入住的程度。
肖宝贵还没来得及道谢,聂飞又塞给他一部手机、一张银行卡和一沓各色证书,“这是豹哥交代让我给你的。”
肖宝贵接过看了看,证书基本都是产权证股权证一类的财产,上面都写的左小端的名字,看得他手有些抖。难怪爸爸让他彻底别联系,原来是转移了部分财产到左小端名下。可是这样靠得住吗,他毕竟不是左小端,万一被真的左小端领走了怎么办?他命令自己不许露馅,强忍紧张在聂飞面前露出个感激的笑容,“豹哥真好。”
聂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叮嘱了他许多注意安全、有事情就找他之类的话,留下自己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肖宝贵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的身体先于脑子走到这一步,到现在才彻底认清两个事实:一是自己“逼着”爸爸把自己给睡了;二是自己要作为左小端独自在异国生活一段时间,直到爸爸过来找他。
他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打开,把东西简单整理了一番,意外发现里面有一件肖趵的睡衣,大概因为两人的睡衣都是同色同款,所以整理行李的时候拿错了。这倒是件好事,肖宝贵把睡衣拿出来铺在大床的一边,假装他还在自己身边。他长吁一口气,下楼去最近的中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食物意外地味道还不错。
肖宝贵填饱肚子后在住处周围转了转,买了一点零食和日用品,遇到机就插卡取了一小笔钱,看着卡上余额觉得安全感爆棚。
接下来一个星期里,他像一只突然被放生到陌生环境的小乌gui,慢吞吞地爬出自己的小壳,小心翼翼地探查周围的情况。他无所事事地倒时差、躺在沙发上看当地新闻。偶尔出门熟悉环境,在白天坐着地铁或者公交去有名的博物馆或者公园转一转。他的英语还可以,问路或者买东西的日常对话没有太大问题,这让他多了一点跟人交流的信心,在电梯里遇见同住一幢公寓的邻居会打招呼,常去的那几家餐厅服务员跟他搭讪,他也会微笑回应。
自然有人问到他的名字,他不喜欢左小端,自然也不喜欢“左小端”这个名字,正好身在异国他乡,没人认识他。每次被问到时,他就说自己叫。
除了这些日常生活的小事,他最常做的就是在电脑上搜索市扫黑相关的新闻报导,从那些措辞十分官方刻板的新闻稿里寻找肖趵的痕迹,可惜无果。
聂飞隔几天就会给他电话问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肖宝贵自然说没有,一切都好。有一天聂飞问他准备好去上补习班没有,肖宝贵立即应道:“我随时都可以的,听聂哥的安排。”
聂飞第二天就开车到公寓楼下,接他去六七公里外的一家培训机构报名。机构里的老师有一半是中国人,学生里则更多,在这里肖宝贵说中文也可以毫无困难地交流。
从那以后肖宝贵就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每日在家里和培训机构往返,除了顺路买点日用品和食物,就不再出去闲逛,每日的好好学习加认真看新闻。他这么用功,学习成绩倒是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可国内的消息没有给他一点惊喜,他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肖趵已经把事情压下来了,正在忙着收尾善后,指不定某天就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公寓里。
某日肖宝贵如往常一般上网挖掘市新闻,鼠标正下滑着,自己的照片突然一晃而过。他吓了一跳,赶紧倒回去仔细看,发现网站上登着顶着自己脸的左小端的照片,左右各一个警察押着他,手上带着一副手铐。与图配套的新闻看得肖宝贵把双眼皮都瞪没了,报导里的左小端可谓穷凶极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