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中秋是在秋原过的。太后很是满意皇后不在眼前,与皇上和贤妃等几人一起吃了个团圆宴,觉得这才像一家人,唯一不足的是乖孙杨荣不在身边。
那是他亲手打到的一只白虎,将虎皮剥了硝制,专门留给萧沧海的。
杨靖笑道:“就知道你是个大方的,好东西都不会给自己留下。幸好我帮你留了一份好的。”
不过他与朝臣的博弈取得上风,但后宫中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状态。
萧沧海揽臂回抱住他,紧了紧胳膊:“我何德何能”
萧沧海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丰氏和佟氏带着太子和二皇子来请安了。
“明年荣儿和健儿都大些了,说不定能带他们一起去。”
不过自萧沧海回宫后,丰氏的丈夫便从内务府的奴才升上了副总管的位子。她的两个儿子,大的那个聪明灵慧,已经脱了奴籍,在萧伯元的暗中操作下,塞进了长京有名的泰昌学馆念书。小的那个才只三岁,但萧沧海隐晦地说过将来或可让他进宫来做太子的伴读或侍卫。
这些日子,按说应是贤妃多侍寝,但皇上却好像更中意孟贵人和张婕妤,反让她们得了头筹。甚至皇上在猎场上活抓了一只白色的小狸猫,圆圆小小的一团,甚为可爱,张贤妃等人都十分喜欢,皇上却把它赏给了张婕妤。
其实说来,也是因为盛辉帝威信太重,独断乾坤。自古以来,君臣之间始终存在着微妙的博弈,主强臣弱,主弱臣强。到目前为止,除了处于权利巅峰时期的秦皇汉武唐太宗等少数几个皇帝权威很大,其他那些皇帝又哪个没有被臣下、后宫掣肘过的?杨靖之所以可以力抵众臣非议,立萧沧海为男后,在他失身被虏后仍然可以将他接回宫来,甚至封杨健为二皇子,皆是因为他大权在握,权力集中,有独断乾坤的本钱。
大盛就是这点好,后宫无权干政的规矩还是管得比较严的。,
张婕妤也是太后的侄女,太后虽知贤妃心中怨念,但也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还是亲儿子重要,只要皇上喜欢就好。
丰氏又不是个傻的?跟着谁有肉吃她还能分不清么?所以说,杨靖从来不担心萧沧海在这后宫里会吃亏。
“父皇,骑大马,骑大马!驾!驾!”
选秀的事就这么定下了。太后也没再找什么麻烦,大臣们欣喜之余,并无非议。
杨靖哈哈大笑,把儿子抱起来举在手臂上:“谁教你的?想骑马了?”
九月初皇上带着众人回了洛京,将带回来的猎物交给萧沧海打理。
“沧海,今生今世,除了你我谁也不要。那些女人,我去了都是去睡觉,几乎不碰她们。”
杨靖早上起来,胳膊都麻了,外加腰酸背疼,扶着老腰去上朝了。
萧沧海惯会做人。大份送去了熙宁宫,次好的给太子和健儿留下,剩下的再按照众嫔妃的位份都分了出去。
大盛以孝治国,皇太后是杨靖生母,无论如何杨靖都要敬着她、孝顺她。前世他便是个孝子,今生没有道理忤逆。但前世萧沧海经历的那些,今生他却无论如何不能允许。因此他与太后之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隔阂。
“算了吧。孩子们还小,别带他们去添乱了。我留下来照顾他们也没什么不好,反正皇上身边也不是没人伺候。”
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是实行起来还需要时间。
杨靖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我怎么好像闻见醋味了?”
杨荣看见父皇就跟撒了欢似的。
丰氏是杨荣的乳母,当初是太后亲自给孙子挑的。杨靖好不容易将儿子争取过来给萧婉娘抚养,便要在别的地方做些让步。
皇太后这次也去了。其实太后并不喜欢出宫,但杨靖以避暑散心为理由,歪缠着太后去了。这后宫里没了太后,就是萧沧海最大,因此杨靖也不用担心萧沧海和健儿会受什么委屈了。
杨靖不愿母子反目,那毕竟是三岁时一路抱着他逃亡江南、战战兢兢护了他十几年的亲生母亲。因此他要寻找一种平衡,既不会忤逆太后,又不会伤了萧沧海的心。
萧沧海笑道:“皇上这次收获丰富,真让臣羡慕。”
夏起年老成精(其实他真不老,就比盛辉帝大五岁),当初挑选心腹的时候看中了曲明,后来在曲明的恳求下,顺便提拔了一下他的堂兄曲洋。谁知曲明这个被他看好的干儿子被皇上送去照顾二皇子了,他心里觉得惋惜,便又着意培养了一下曲洋。
他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二人就用这般紧密拥抱的姿势躺着,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杨荣指着旁边的小太监,道:“骑马!骑马!”
浅浅的呼吸让他安下心来,重重地吻了吻萧沧海乌黑的发顶。
转眼到了八月,杨靖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狩猎了。
那太监名叫曲洋。说来巧了,竟与曲明是堂兄弟。他们的父亲是哥俩,当年家里遇到大旱,穷得过不下去了,这兄弟俩就一人送了一个儿子进宫做了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