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不过很快又湮灭在其他传闻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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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听见其他人格说话的是简阑舟。一天下午他放学回家被几个小混混缠上,正当他眯起眼睛手指蠢蠢欲动时,他听见一道腔调有些奇怪的女声:“等等,他们只是来找人的。”
简阑舟抿唇看了看四周,除了那几个人并没有看到其他女孩子。他只好说:“所以?”
“我来处理。”
玛林抱胸看着这几个人,知道他们只是来找她逛酒吧的时候拒绝了。她一离开,简阑舟看到手里多了包烟和打火机。他怔了一下还是把烟塞进了口袋里,因为简母身体弱闻不了烟味。
此后简阑舟就渐渐了解了玛林,知道对方是个暴力狂,身体力量很强大。所以每当他意识到当某些不必要的时候玛林要蹦出来揍人,他就会闭上眼睛阻止对方出现。他已经渐渐在平常生活里掌握人格切换的主动权了。
混乱中更不幸的是,简父失业了。因为失业带来的压力剧增,他比原先更加暴力更加不可理喻,要命的是简竺开始在路边麻将桌上看到赌钱的简父。甚至因为他自己招ji,所以也怀疑简母总背着他鬼混偷人。这就是男人不自信的悲哀,自己龌龊就总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他。
发展到最后他疑心病越发严重。简母只不过跟小卖部一位年轻男人说了两句话就惹怒了简父,回家后他拿皮带抽打她,揪着她的头发反复质问她和那年轻人有什么关系。
简母哭号道:“你总是乱想些什么?”
“你他妈就是嫌弃老子不能赚钱伺候你是吧?你眼珠子都要粘人家身上了!”
“我没有!”
简父一耳光把她打翻在地。简竺想扑上去保护母亲,但他闻到了养父身上浓浓的酒味。他看到母亲的头发被硬揪下来一大把,那酒臭味和狰狞的面孔唤起了他心底对于那天全部恐惧的记忆。他无法控制地发抖,他在害怕简父会杀掉母亲和他。这时候简父看到了角落里的他,狞笑一声朝他走来,吓得他落荒而逃。
进了卧室后他砰的一声撞上门,用手紧紧捂住耳朵。但他仍就能听见母亲痛苦的尖叫和男人歇斯底里的发作,厌弃和无助像chao水淹没他。简竺跌坐在地上紧紧闭上眼……
简母后来告诉他,那天简父打完她后摔门离开家去了麻将馆。简竺开门出来扶起她,一张嘴却是吐出不lun不类的腔调,就像是说中文的外国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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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竺睁开眼睛不知所措。
他看着眼前摊开的习题册满目迷茫。他只记得自己起了床,然后呢?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家又怎么出现在学校。他听见台上严厉的老师扬声说:“快到点了,没写完的同学抓紧时间啊。”
简竺瞪着课本上满满的解题步骤两眼发直,他认出那根本不是他的字体。但是那字体他又很眼熟,那正是阑舟哥哥的字体。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书上看到简阑舟的字,但是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知道凭自己是写不完所有题目的,看到老师走过来简竺觉得有些苦恼——他该怎样向老师解释这些答案,他真不会啊。
“这是你写的?”老师看到了他的答案,半晌问道。
他拘谨道:“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最近总是在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以此来遮掩他的遭遇到的奇怪的事。
老师似乎不怎么信任他,她看了看他最后还是放了他一马。
老师不相信简竺是有理由的,因为这个孩子在教他的老师里风评不怎么样。他们认为简竺是逃学生,是骗子。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因为打架逃学记过已经进出教导处多次,但他自己有时候总不敢承认是他惹下的事,总是编造谎言,明明几分钟前还有同学目击他的恶劣行径。一些好事的同学宣扬他是个嗜睡的怪人。
“简竺”脾气越来越暴躁敏感,为此班主任甚至建议他去找一下学校里的心理咨询处。
渐渐的简竺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不同寻常的,不是每个人都会常常昏睡并且失落时间。周围的人告诉他他曾做过或说过些事,只有他自己一无所知,仿佛丢失了这些记忆。他惶恐不安,觉得自己一定是坏掉了,说不定就是他们口中的Jing神病。他听说Jing神病是要被送到小屋子里关起来不见天日,他要保守这个秘密,不能让别人发现他是不正常的。
由此他也终于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如果阑舟哥哥根本不存在呢?此前简竺一直以为他只是藏得很好的,此刻他却开始怀疑那是自己极致孤独中的臆想,都是假的。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肯来见我?
简竺越想越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心里首先出现的就是恐慌。他不害怕对方非人类,他真正恐慌的是“虚构”二字,这意味着简阑舟随时可能从他的生活里消失掉,但他完全不能失去哥哥。
因此他几乎像是抓住最后的浮木,疯狂地询问简阑舟。
“我是存在的,我一直跟随着你。我或者我们,绝不会骗你。”简阑舟道,“你本该什么都不知道。别害怕,我们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