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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想来想去,一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既然知道了戎人要来,且右贤王与齐王勾结,这事就不能不告知朝廷。于是他写了一封奏折,和那齐王使臣的证词一起秘密送进了京城。
却说这时京城里的天牢里,汪裘奉薛云之命对林涵成严加审讯,务必要将他与平王的关系搞清楚。
汪裘在黑衣卫多年,审讯手段十分老辣,让很多犯人闻风色变。多年来在他手底下就没有审不出来的消息。
谁知汪裘常年河边走,这次却shi了一次鞋,那林涵成竟然熬不过审讯,死在了天牢里。
这下麻烦可大了。
不管林涵成犯了何罪,都应经过刑部的审讯后才可定罪。如今罪名未定却横死狱中,便是黑衣卫的过失。不等黑衣卫自白,朝廷里已掀起了一波波声讨。皇帝秦霜的御书桌上短短一天便摆了厚厚数摞参讨黑衣卫的奏折。
薛云闻讯后的第一时间就将汪裘召进宫里,将他痛骂一顿,恨不得抽他两嘴巴子。
但汪裘也是冤枉,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那林涵成翰林院的清流出身,清高傲骨,熬过了汪裘初时的两次审讯也未吐一字。汪裘做了多年的刑手,其实眼色很毒,下手也有分寸。他看林涵成年纪大了,怕审讯过度不小心把人弄死,所以一直没有用大刑。而且一旦发现人快支持不住,便立刻停手扔回牢里,还特意嘱咐了心腹别把人弄死,该上药上药,该送吃喝送吃喝。
按说在汪裘这种老练人手里,只要不想把人弄死,那林涵成无论如何也是死不成的。但奇怪的是他偏偏就是死了。
“明明前一天晚上属下还特意去牢房里看过林大人。当时林大人虽然身上都是伤,但属下亲自审讯的他,下手有分寸,那些伤就是让人疼,却都未伤及筋骨。而且属下还命人给他上过药,林大人原本有些发烧,但那晚烧已渐退,狱卒汇报说他还要过一次水。按说即使林大人年纪大了,但他一向保养得宜,那种伤势绝对是要不了性命的。谁知第二天早上狱卒就发现人死了。属下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薛云骂道:“废话!若没有问题本公叫你来干嘛!?难道本公的眼光那么差,选的镇抚使是个白痴连审讯都做不好吗?现在本公知道了,你还真是个白痴!黑衣卫这是让人下了套还不知道!?”
汪裘早隐隐猜到黑衣卫这是被人算计了,但薛公公盛怒之下他也不敢说啊,这不是等薛公公骂得差不多了,才逮个空隙赶紧辩白一番吗。
“大人,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回去追查凶手!”
薛云一摆手,冷道:“本公跟你一起去。能在黑衣卫眼皮底下下手害人,绝不是你查个几天就能查出来的!”
黑衣卫本来就是大周朝最顶级的特务机构。能在这么专业的机构里下手害人,背后势力肯定不小。而且黑衣卫中也肯定有内鬼!
汪裘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将那晚值夜的几个狱卒都抓了起来,甚至包括自己吩咐看好林涵成的那个心腹。
人都关在黑衣卫的黑牢里。
这黑牢可和朝廷的天牢不同,乃是黑衣卫自己设的牢狱,其严密和恐怖程度犹在天牢之上。很多人不怕进天牢,却怕进黑牢。因为进了天牢大不了一个死,而在黑牢里,却很有可能生不如死。
当初因为林涵成是朝中二品尚书大员,又是皇帝亲自下旨抄的家,所以关进了朝廷的天牢。但这次为了查清林涵成的死因,汪裘直接下令把嫌疑人都抓进了黑牢。
薛云对这里并不陌生,毕竟他接手黑衣卫也好几年了,这地方来过不少次。
黑牢名副其实,一进去便觉得黑暗Yin森,即使点着一排排火把,也难以遮掩那浓郁的血腥味和一股股地Yin气。
这黑牢是建在地下,没有天窗,永远不见天日,所有牢房都是密不透风的。
薛云原本一腔怒火,快步走在前面,但一进黑牢,随着台阶一步步往下,心里渐渐有些后悔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他刚接近这个地方,肚子里的小家伙就闹腾了起来。
他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虽然因为身材高大,腹部还不太明显,但实际上腰围已经粗了几圈,半个月前就隐约有了胎动。
平时这孩子动得不多,薛云也就没太在意,闲暇有兴致时也会摸摸自己的肚皮,感觉一番孩子的动静。但这个时候他可没有这个心情啊!
这孩子显然不喜欢眼前这个环境。随着薛云越走越往下,周围的Yin气和血气也越来越重,小家伙闹得越加欢腾,薛云甚至开始觉得反胃,消失许久的害喜症状似乎又要冒了出来。
薛云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小腹,手掌在下面轻轻摩挲,想要安抚腹中胎儿,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见效。而且可能是空气里的血腥味实在太重,薛云又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来过这里,一时无法适应,只觉胃部抽搐,咽喉泛酸,竟真有些忍不住了。
汪裘原本老老实实地跟在薛公公后面,但进了黑牢之后就感觉薛公公越走越慢,最后竟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