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弗老大闭嘴,眼睛斜视,可还是被盯出一身毛毛汗。
一炷香时间之后,弗老大终于在云珀正义而执着的眼神中吐出四个字,逃之夭夭。
“沉香药铺。”
***
乌云河南岸,沉香药铺开张半年依然是看病免诊金只收药材费。乌云城包括近百里村镇的病人都愿意到这一家药铺抓药,时常人满为患。
云珀回城之后第一次到沉香药铺来,这是一间小铺面。
不高的屋檐上挂了个黑木牌子,草草刻出沉香药铺四字。这四字气韵流畅,风神洒荡,洒脱肆意的心境令人心驰,细看却又笔力劲险,令人不自觉生出一丝畏惧。
如果这是那个薛医师的笔迹,这个医师应该是不错的医师,云珀如是想。
门梁下吊了一个贝壳做的鱼形风铃,风铃下坠了青布香囊。门槛上原本的水色清漆磨损挺严重,泛白的原木色已经透了出来。铺子的对面撑了几把油纸大伞,伞下摆了几张长条凳子供人歇息。
十几个女人坐在河边长凳上叽叽喳喳,美艳是美艳,可她们身上的香粉交杂在一起传来简直可以作为一味让嗅觉失灵的□□。
云珀红着脸在一群女人“哎哟,小云捕快回来啦”的声音中踏进了沉香药铺的大门。
刚跨过门槛,所有杂七杂八的味道像是被突然吸走,嗅觉回来了,屋子里只有淡然而干燥的沉香味。
云珀略有些惊讶。
他知道很多厉害的医师不仅会治病配药,还有制香去味的本事,只是没想到这小药铺里的医师也会。
清淡的空气,似乎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焦躁,头脑前所未有的空明。这让他对沉香药铺好感倍增,早听说老大爱往这儿跑,果然有其不同之处。
这药铺真的很小,两面顶到天花板的药柜,一个柜台,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放置完毕,留下的过道只能一人通过。好在窗户透光良好,阳关可以从窗户照进去,药铺也不算太灰暗。
进去第一眼,云珀就瞧见了那个在木桌前皱着眉毛给病人把脉的男人,或者说,少年。
少年跟云珀年龄相仿,一身黑灰,像是白衫染了一层薄墨色,浓淡相宜,可就是这暗灰的颜色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成很多。
他坐得笔直,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把脉,反倒是在进行一场战斗。
只见他两指一搭,一眨眼功夫就撤开了指头,挥笔写下一张单子。
“情思激荡,血气上涌,静心散三副。下一个。”
不是他,云捕快想,这字挺拔健秀,笔锋坚毅,却中规中矩,少了那股子风流倜傥的随性,这不是自己要找的薛医师。
薛素衣抬眼,硬邦邦看着面前的女病人。
云珀很想从那张死板的脸上看出白眼,不耐烦之类的情绪,然而并没有,这个医师似乎真的只在意病症,对美人视而不见,对美人没病找病看的原因不管不顾。
或许云珀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医师的毛病跟他自己“视鲜花如粪土”的德行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他俩不是捕快和医师,完全是可以在和尚庙里争取到两个蒲团的。
那女子别别扭扭地站起拿着,一步一回头,明明有一堆话想说,但碍着小薛医师平素不喜吵闹又憋了回去。
“扬歌妹子过来这边抓药。”
药柜旁边站了个的二十来岁的红发女人,色泽鲜艳的长发绾在脑后,高鼻深目,身姿婀娜。她轻轻朝着那叫做扬歌的女子招手,墨绿金边的袖口滑到手肘,蜜色的手腕上露出一个有怪兽花纹的Jing致铜质铃铛。
“你要注意一下平时饮食…”
扬歌一展笑容跑过去拉着红发女人的手,撒娇道:“七娘啊,今天小薛医师的语气简直温柔得不行,今晚我肯定睡不着了。”
云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女人果然真是麻烦。
他走到薛素衣面前金刀大马地坐下。
“排队。”薛素衣头也没抬,左手两指捏住墨条匀速磨墨,右手朝着云珀挥了一下。
“我找薛半夏医师。”云珀眼尖,发现朝他挥来的手指沾上了些许墨迹,手背关节处还有极其违和的老茧。
“还是要排队。” 薛素衣抬起眼睛看着云珀,云珀回瞪。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木头相逢老木头胜。
两人对视很久,最终还是未曾经历风雨的云木头败退,乖乖回到女人堆里坐着头昏脑胀。
终于,天快黑的时候,病人们才差不多走光了。
云珀再次进到了屋里,淡淡的沉香,明亮的琉璃灯,鼻子和耳朵都得到了解脱。
“七七啊,为什么这些姑娘明明知道老薛是心狠手辣的薛半夏,薛毒医,还是天天想到药铺或者城里碰一碰他呢?你看我们素衣,清风明月踏实坐诊的薛医师,为什么她们就没那么垂涎呢?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一个长相坚毅,眼角里藏着一股子风霜的男人握着一支琉璃笔坐在柜台前严肃算账,嘴里却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