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去,少女的容颜如生,怎么也无法瞑目的她已奇迹般地闭眼沉睡了,她的唇边温柔含笑,让司逸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动容,无需大仇得报,得见弟弟还活着,她就无憾了啊
楚厉将自己原来的一套衣服也装进了一口小棺材里,在父母身边也立了他自己的衣冠冢,立了他的墓碑。
旁人或许不知此举的深意,施风南却懂得他的意思,楚家的儿子死了,往后的楚厉,是他施风南从地狱里捞出来的小阎王。
楚厉身负血海深仇,他一刻不忘,可他一生都不再以楚家人自居。
因为楚家的儿子不会为奴,他会,他甘愿生生世世长跪施风南脚下,将身予以施风南,为奴为婢;楚家的儿子如玉如镜,与人为善,他则视天下万物如刍狗,从腐尸的皮肉中嚼到的恶毒腐蚀了他原本七窍玲珑的心,他父亲对他的所有教诲,他连一条也不会遵守,他会比他父亲见过最恶的人还要凶恶百倍。
施风南没有问过楚厉就将他带回了天星堡,似乎除了跟着他回去,楚厉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其实是有的,楚霆生前就跟林盟主有过约定,打算将楚厉送去天剑门习武,楚厉若是去了倒也不坏,毕竟是楚家遗孤,为了名声,天剑门也会善待他。
可楚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施风南,从楚家人安葬事毕,他的言行举止就陡然一变,原先还和施风南同起同卧,现在却只肯在地上铺着薄被,睡在施风南的床脚边,并且接过了钟灵的活儿,成了施风南的贴身奴仆。
天星堡中的人,大多数都是从幼年就收养的孤儿,这般才能更好的确保忠心。施风南以为他要了楚厉不过小事一件,结果在天星堡里等着楚厉的竟是二十鞭子,险些要了小阎王的命。
二十鞭子用来偿还施风南手上的那块疤痕,施风南对刑堂未经他允许鞭挞他的奴仆怒不可遏,与他父亲闹了一场。而楚厉对受罚没有任何怨尤,受完鞭刑,他在床上趴了半个月,待能够起身,他就求见了堡主,见面也不下跪,只说了一句:“我需要做些什么,才能离他最近?”
施天扬饶有兴味地望着小小鬼头,楚厉面不改色,一双眼瞳显露出诡异的黑色,好似眼中有黑雾,他便笑了,叫来司逸,下令道:“现在就把这小子送去暗枭阁。”
司逸有一刹那想提醒他们,就是不敢贸然发言。进了暗枭阁,四年内都不能出来,少堡主将楚厉认做自己的所有物,谁能给少堡主一个交代?楚厉没有犹豫,他了解天星堡的形势,这还是施天扬说了算,所以他进了暗枭阁,对于那个阴森残酷的地方发生的事,他心如止水。
四年间,楚厉没有见过施风南一面。他一入夜就发疯的毛病,全凭司逸每隔一段时间就送来的衣服缓解——施风南换下的未经清洗衣服,楚厉每夜都穿着它睡,不过即便这样,他每天最多入睡两个时辰。
在暗枭阁中,五个孩子居住一个房间。楚厉与普通孩子的差异明显,平日里只字不言语,一旦入了夜,他的双瞳就会变得血红,抱着一件亵衣,一只手克制地扣在床板上,眼珠子直直地跟着房中的活物转,目光中透着狂态。
和他分在一间房的人都有默契地远离他,同时彼此协作,生怕谁落了单,被楚厉开膛破肚了。楚厉相当珍视他床上的亵衣,训练结束,他们总见他搂着衣服躺在床上,脸埋在衣服里,夜里还套着它睡觉。早上离开时,他也总将衣服的皱纹抚平,仔细折叠,放在了他的枕头下。
楚厉对那件衣服着实过于珍视了,有人忍不住就对它产生了兴趣,以为衣服上有什么关窍。可是,他不过就多望了两下,表现出很少的好奇,楚厉就有所察觉了,他微微眯着眸子,语调毫无起伏,仿佛聊着闲话,说:“谁动我的东西一下,我就剁了他十个手指头。”
闻言,房中几个人蓦地全震住了。待他走远了,几人抹了抹额头,俱是出了一身冷汗,被他意有所指的人,更是连气都不敢出,十个手指一股剜痛。
四年后,楚厉以最出色的表现离开了暗枭阁,他一出来就去见了施风南,跪在他的面前,请求他惩罚自己的擅作主张。施风南想捞人却捞不出,几年里经历了从愤怒到妥协的整个过程,现在始作俑者一脸果决地跪着堂下,他暗地里磨牙,恨不得重重地罚他才好,最后还是冷哼了哼,抬腿狠踹了他一脚,这就算了。
暗枭阁出来继续习武,将来能当施风南的暗卫。然而,楚厉一回到施风南身边,他又接了侍女的活儿,亦步亦趋侍候施风南起居洗漱、膳食、出入等,接下去,施天扬又干了一件让人惊愕的事,他收了楚厉,亲传他武功。
施天扬从未有收外徒的打算,他自负于自己亲儿的天资,但他不得不承认,楚厉也是难得一遇的好苗子,资质半点都不比他儿子逊色,这样的可造之材,他怎能甘心错过。于是,即便没有举行拜师仪式,楚厉在九岁的那年,成了施天扬的第二个徒弟——这让楚厉成了天星堡中极特殊的存在,他是施风南的暗卫、侍奴,又是他的师弟。
天星堡中搜罗了大量的武功秘籍。施天扬是一个高师,楚厉超乎常人的悟性大大地取悦了他,除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