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他重逢以后没有逼问没有责骂,老师还是那个表面冷峻内心炙热的老师,她笑得感伤,“老师,我的翅膀断了。”
顾西楚没有说话,挑了挑浓眉,表情片刻变得无比凝重,“既然叫我老师,就该明白老师最讨厌逃兵和懦夫。你是吗?夏舞。”
这犀利的问话几乎一下子就戳中了夏舞心里最柔软的部分,瞬间她热泪盈眶,灯光下她倔强忍着泪水的模样令人动容,点头,“是,老师,我想我是。”
顾西楚不再说话,扭过头,“至少我欣赏诚实的人。”
“走吧,去老地方坐一坐。”
夏舞一路随着顾西楚走到那个排练教室,他去办公室拿钥匙,夏舞有些恍惚地站在昏暗的走廊上,眼死死盯着那扇门,而后在记忆的驱使下慢慢走了上去,踮起脚尖,朝门内张望。
她在寻找自己。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门,记忆里那扇门内有无限的光明和激情,可是如今,门内漆黑一片。
找来找去,她究竟找到了什么?
“这样踮脚不累吗?”身后是顾西楚略微低沉戏谑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夏舞真有一种时间倒流的错觉,仿佛他们又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时她有一腔热血,面对偶像只会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而今她却能平静地看着过去的老师,酸涩微笑。
“进来吧。”顾西楚招呼,手里拿着几罐啤酒。
灯打开,白昼取代黑暗,夏舞站在教室中央,整墙镜子清晰印照出另一个满目疮痍的自己,失落,彷徨,一点点的惊喜,还有满溢的感伤。
她深呼吸,感到身体里冷凝的血在一点点的流动起来,她在镜中看见昨天的自己,单腿撑在杆上,伴随着老师口中“one two three four”的节奏,在轻扬的音乐声中一下一下压腿。
她多么的想念。
“过来坐吧。”顾西楚在那个角落靠墙坐下,坐姿慵懒随意,就像他无拘无束的个性一样,他拉开了一罐啤酒,顾自喝了起来。
夏舞坐下,他又拉开一罐,递给夏舞,夏舞喝了一口,承认酒Jing真是好东西,又喝了第二口。
“为什么就轻易放弃了?”顾西楚喝着酒,散漫地问着最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真的是自己轻易放弃的吗?夏舞的笑容就与这百威啤酒一样苦,她摇摇头,仰头喝了一口,这才开口。
“我太乐观了,休息了近一年半,打算重新开始跳,恢复训练的第一个月又旧伤复发了,”她摇摇头,“在做最简单的跳跃时伤的,医生说,受伤的脚就像玻璃一样,碎了之后再拼起来,哪怕表面看上去再完整,也会害怕任何外界的撞击。”
再猛灌了一口,因为喝的太急,咳了好几下,眼底里一片死灰,“后来,索性就不跳了。现在倒是完全恢复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已经完全好了,可是心里竟然怕的要死,那些动作明明已经刻在我骨子里,闭着眼睛我都能跳出来,可是就是没有勇气,没有勇气跳起来,也没有勇气落地。”
“受伤以后我常常会做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在舞台上,像三年前那一天一样,我跳起来,跌倒在地上,我怕的要死,几乎没有力气爬起来,所有的观众都在对我吹嘘声,问我你怎么还有脸留在这个舞台上。”
“从没有想过,身体恢复了,却克服不了心理那一关。”夏舞平静的声音空洞而挣扎,她转头看着顾西楚,眼里的星光暗淡,她笑了一下,“老师,你说对了,我是逃兵,也是懦夫。”
顾西楚举起酒,与夏舞的碰了碰,一仰而尽,“为懦夫也为逃兵干杯。”
“干杯。”
这晚两人把顾西楚偷藏在学校的啤酒喝完,夏舞觉得不尽心,又拉着顾西楚去路边摊喝酒吃烧烤,眼神迷离地听顾西楚讲这些年他的经历,他跑到里约热内卢参加狂欢节,和性感的美洲女郎大跳探戈,他在偏僻的西疆流浪采风,看美丽的西域女郎蒙着薄纱,抛来一个勾人的眼神,跳起热情的新疆舞。
然后他回来,创作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卡利萨的泪。
夏舞兴奋,使劲敲着桌子,满脸欢欣,“老师太棒了,你替卡利萨抹掉眼泪的那一幕,我看了不下五十遍哪。GOD,简直就是上帝的作品。”
“错。”顾西楚微醺,修长的食指在夏舞面前来回划了划,“艺术和上帝无关,艺术只属于人,上帝看不懂的东西,人懂。”
“其实这世上每个人都在进行属于自己的行为艺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属于自己的作品,你是自己的编剧和导演,小天鹅,你的作品才刚刚开始上演,所以……不要太早为作品的基调下结论。”
“最才华横溢的导演,都有灵感匮乏的时候。”
夏舞似懂非懂地望着顾西楚,眼眸里盛满夏日星光。
师生三年来的相聚最终以伶仃大醉收场,顾西楚没有开车,叫了辆出租车送夏舞回家,夏舞家在这片住宅区的地势较高处,走上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