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叫我名字了?”
秋来轻咳了两声,没有回答,只说道:“王爷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儿水去。”
宋隐拉住他的手:“先别忙,我只想跟你说说话。”
秋来便不动了。
“我的秋来,受苦了啊!”宋隐缓缓地说。
秋来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既知道,就快快地好起来。”
这语气让宋隐想起昨晚把他唤醒的那带着狠劲儿的话语,不禁又笑了起来。
“不过你放心,我们受苦的日子,不会很长了。”宋隐又开口道。
秋来睁大眼睛望着他,等着下文。
“出征之前,我已经与年纪最长、嘴最严的元将军和方将军私下说好,若有生变,请他们设法传信回京,告知哥哥。而哥哥那边,我已经留了一份手书给他,叫他在必要时启程去大理国,找大理国王求救。”
秋来恍然大悟道:“是!我想起来了,那位说要对我们涌泉相报的三王子,已经成为大理的新国王了!”
宋隐点头道:“正是!原本我这样做,只是以防万一。但现在这个万一既然发生了,方将军他们应该已经在想办法派人通知哥哥了……那是临行前几日的事,当时走得急,这件事后来就忘了跟你说。”
秋来点头道:“怪不得王爷当时叫他们顿后,原来是早有安排。”
宋隐颔首道:“而且,我跟他们说的时候,特意避讳了王允——他毕竟不是我的嫡系,我仍然有些忌讳他。现在看来,当时的疑虑是对的。”
说起王允,秋来忍不住叹息道:“当初真是看错了他,还以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不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李贤也本是正直之人,无奈有人挟持了他十分重视的妹妹,也许王允也有苦衷,否则他趁乱投敌便是,何必自裁。”
秋来想想也有道理,点了点头:“看来唐玉礼这个局,设得十分巧妙!若是哥哥那边得不到支援,我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宋隐淡然道:“也不尽然,今早你也跟我说了,司马弘为城中将士解决了很长时日的粮草,我们大可以多撑些日子。”
“可是,然后呢?”秋来忍不住追问。
“《孙子》势篇里,以少敌多的应敌方法,还记得吗?”
秋来想了想,答道:“先夺其所爱,则听矣。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是,趁敌人措手不及之时,走敌人料想不到的道路,攻击敌人未加戒备的地方,”宋隐解释道,“敌军目前的战术显然是想拖垮我们,但他们不知道我们有种子,有耕种专家,一定会错误估计我们能撑过的时日。等到他们觉得我们应该已经被拖垮时,若我们还兵强马壮,他们也就慌了。而且,这种拖垮的法子,对于正在战中的他们,也是会大伤元气的。”
秋来听懂了,接口道:“所以,到那个时候,我们趁其不备,适时出击,便有胜算……”
宋隐再接下去:“况且,我们并不想跟他们杀个你死我活,点到为止,走为上——这样,难度又更低了。”
秋来心服口服地点头,心里也燃起了更多的希望。
“现下,我们一来是要等哥哥那边搬来救兵,二来还差一个机会,”宋隐总结道,“或者说,是一个妙计,敌人将城门堵得死死的,我们要设法寻找他们的‘不戒’之处。”
“……地道?”秋来试探问道。
宋隐微笑地看着他:“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耗费人力和时间都多,挖的时候声势也大,若被敌军发现,就功亏一篑了。”
秋来也知这个主意不算好,皱着眉继续想,却被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吸引了。
两人转过头,见司马弘风风火火地冲进房里,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东西,大声宣布:“我方才仿佛听到地道两字?不必挖地道了!我刚刚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他走近塌边的两人,兴奋地叫道:
“上次行军途中,宋隐你不是让我研究一下火药的成分吗?我一直也没想起来第三种成分是什么,但是就在方才,我带人在城中转悠的时候,碰巧看到一处宅子里存了很多硝石!这座城原本十分流行炼丹,所以很多人家都有没带走的硝石!而这个,就是火药的第三种成分!”
宋隐的笑容迅速地扩大了,转头对秋来说:“好了,如今,这个妙计已经有了。”
接下来的半月,围城的敌军几乎每日的夜里,便能听到城中的守军们声势浩大、灯火通明地聚众做些什么。派了人去打探,得到的消息是骁王妃过寿,城里在为他连日庆祝。
色名远扬的骁王爷带貌美的王妃来打仗可以理解,为了宠美人在战场上为他祝寿也无可厚非,但梁军没想到的是,他们艰苦地在转云城外守了这么久,城内应该早已弹尽粮绝的陈军竟然如此悠哉乐哉,竟然还有闲心娱乐!
而且,聚众的将士们手中尽是火把火箭,弄得梁军连趁乱攻城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