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了自己,何其可笑。
姜瑜秀后悔了,后悔遇见沉仞,后悔为沉仞付出所有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直至今日,他还讲不明白,他爱的那个究竟是会与他交手对他轻笑的小紫,还是如今让三界重新动荡的沉仞。
他分不清了,而爱,向来是模糊的。
鬼界一片Yin森,姜瑜秀一身红衣站于幽蓝的鬼火之中,孤寂得下一刻便会离去一般。
他一生只动过两次情,一次,刻骨铭心伤得他鲜血淋漓,一次,初动心弦却无疾而终。
果真是,多情总被无情误。
楚季推门进银淼歇息的房间时,银淼正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就像是死去一般。
想到银淼今日的脸色和遭受的打击,楚季拧了拧眉,而君免白已经先一步上前,轻轻拍了拍银淼的床沿。
银淼这才回过头来,脸色依旧是惨白如纸,唯额间的红尤其鲜艳。
令君免白和楚季惊讶的是,素日最爱掉眼泪的银淼此时一双眼却无比干涩,只是眼中的光彩被抽离得彻彻底底了。
君免白对着他微微一笑,在床沿坐下来,“我听如梓师兄说,你也会上场杀敌了?”
银淼只露出一个脑袋,轻轻的点了下头。
“初见你还是条小蛇,现下是有出息了。”君免白音色清朗,听来舒服至极,“可是很伤心?”
楚季不去打扰他们,靠在床沿静静听他们讲话,银淼除了蒋遇雁,最敬仰的便是君免白,由君免白开导他总比自己有用。
银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出声说话。
“我知晓我说再多你该难受的还是难受,但你该知世间凡事强求不得,”君免白眼眸深邃似不见底的湖,望着银淼惨白的脸,将话补全,“纵然蒋遇雁有他的抱负,他的苦衷,可若你怨他恨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银淼沉默半晌,声音很低,“我不怨他,也不恨他,是我自找的。”
“就算是自找,你也不过找错了罢,”君免白伸手摸了摸银淼冰冷的额头,“你还有很多的年岁,总会有找对的时候。”
“三公子,我不想找了。”楚季觉得稚气的银淼似乎在一瞬间长大,连语气听起来都是那么成熟,像看透了人间沧桑似的,“我再怎么找,都比不上......”
楚季知晓他要说谁,现下是连君免白都拿这条小蛇没有办法了。
君免白和楚季对望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因为遇见过最好的,便再也费不了一丝一毫的心思去对待其他人,于银淼如此,于他亦是如此。
“银淼,”君免白笑笑,索性随了他,“那便不找了,带着这个念想好好的活下去。”
楚季是想让君免白来开导安慰银淼的,没想到三两句君免白就顺着银淼的心思,不由得瞪他一眼。
君免白接收到楚季的目光,对着他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情爱这等事,谁都插足不了,他也不想去改变银淼的想法,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来劝他放下楚季,想来他定不会是银淼这般好声好气。
楚季见不惯银淼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弯腰去掀银淼的被子,哼道,“今日我便想说你了,那蒋遇雁说什么你都接受,就不能争气一点?”
银淼被他扯去大半被子,凄凄哀哀的脸才有了些不同的表情,“你偷听我们讲话?”
“我哪里用得着偷听,我就站在门口光明正大的听着。”楚季将被子卷了丢到一边。
君免白被挤得不由站起来,好笑的看着二人。
“臭道士,你这是不对的。”
“君免白也听了,你怎么不说他?”
被楚季拉下水的君免白愣了一下,随即对着银淼轻轻颔首。
银淼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血色,忽然问楚季,“上神说秦宇喜欢红梅,是真的么?”
楚季被他问得一噎,权衡要说真话还是假话,又想起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次断了银淼的念想,狠了狠心道,“秦宇和蒋遇雁的殿前都种满了红梅。”
银淼呆呆的哦了下,眼眶又有变红的趋势,楚季以为他要哭,恨铁不成钢的要说他,结果银淼却是仰着脸笑道,“臭道士,虽然我一开始不喜欢你,但后来又觉得,三公子身边有你他会很开心,三公子开心了,我也觉得欣喜。”
楚季静静等着他说话。
“三公子受了很多苦,你一定要好好待他,还有,”银淼的笑容扩大几分,“其实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你,你比我勇敢也比我有用。”
楚季不忍的唤了声,“三水......”
“你看,虽然我找错了,但你和三公子找对了,可能真的便是命吧,注定我要走弯路,不过你们不用担忧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银淼了,我长大了,再也不会哭鼻子了。”
是啊,连哭就哭想笑救笑的银淼都长大了。
可楚季看着眼前少年稚气的脸,明明红着眼眶却还要做出承诺,越发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