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一带声名狼藉,虽然邻里没有迁怒自己,到底觉得脸上无光,便连夜背井离乡,和金瑶带着一点小盘缠前往异乡。
☆、牙婆
路上戴世名不由哭了:“这项其青我对她虽不算有恩,但也不薄啊,每天好吃好喝款待着,怎么就这么没有良心!”
戴瑶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却也挤出一句话来安慰爹爹:“中山狼是常有的,只是以前不知道她罢了。我们也犯不着为她生气。”
两人舟车劳顿,疏于打理,看起来蓬头垢面的。些许天后,天微微亮,两人进了扬州城。
戴世名带着女儿戴瑶,在街上走着。换了新地,戴瑶十分有兴致,一面东张西望,一面道:“爹爹,这扬州和我们家那里也差不多,花树街头,大多是一样的。”
戴世名叹息道:“可惜没有一样的人。”
戴瑶走到一旁的摊子旁边,笑指着卖手绢的中年妇女:“爹爹,你瞧,这不是一样的人吗?”看着爹爹这般苦恼,戴瑶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开心些。
那摊子是卖手绢布料的,妇女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指着自己,连忙喝道:“哪家的臭娃娃,也来乱指乱摸,脏了你买的起吗?还不乘早走开。”
戴世名为读书之人,哪里听的下这样的话,脸上登时红一块,白一块,拉过戴瑶,细声道:“你可看见了,爹爹不骗你,人不是一样的。”
戴瑶被那一喝吓懵了,只捏着戴世名的衣角,不敢再乱动。两人在扬州街头走了大半日,已经到了晌午。
戴瑶摸摸肚子:“爹爹,我好饿。”
戴世名苦笑着将戴瑶拉到一条巷道里面,两人就坐在石阶上。一路两人舟车劳顿,身上盘缠早已不多,戴世名从怀里好不容易才摸出二十枚铜钱。拿出八枚放在戴瑶手上,道:“瑶儿,这八枚铜钱你收好了,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十二枚铜钱能买十二个馒头,够我们两天的生计了,我总要想些办法去赚些银子。”
以前戴瑶怎么会将八枚铜钱放在眼里,现在摩挲一阵子,便收在怀里。金瑶注视着戴世名:“爹爹你何苦为难自己,我们又没有一门技艺在身,怎么好赚银子。”
戴世名道:“这不用你来Cao心,爹爹自然会赚到的。”
戴瑶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戴名世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对面那儿买两个馒头给你吃。”
转角处有一卖馒头的,案板上的几个馒头还都是热气蒸蒸的。
戴瑶道:“爹爹,我要吃开花馒头。”戴世名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那卖馒头的人一见,连声喝道:“哪里来的臭叫花子,快走开,别挡我做生意。”戴世名脸皮登时一红,想要离开,又想到女儿饥肠辘辘,只得硬着头皮:“我有钱,只是想买几个馒头。”
那人停住手中的活计,盯着戴世名:“走开,走开,我不做你的生意。”
戴世名羞红了脸,回头望去,戴瑶正目不转睛往自己看来,戴世名又问:“我有钱,又不是偷又不是抢,你怎么不卖?”
那人讥笑道:“不想卖就是不想卖,哪里要问这么多,东西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的钱都是臭的,我劝你趁早去买几身衣裳。”
戴世名一咬牙,蹒跚着走了回来。戴瑶问道:“爹爹,没有买到吗?不拘什么馒头,能吃就好了。”
戴世名道:“现在的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我们穿得破破烂烂的,哪里能买到东西。”
戴瑶道:“可是我好饿。”
戴世名垂首思索了片刻,眼角泛起了泪花,又伸手抚摸着戴瑶的额发:“瑶儿,你先睡一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等到醒来的时候,便有的东西吃了。”
戴瑶听着爹的话,阖眼入睡。等到醒来之时,天色已经黑了。戴瑶睁开眼睛,身上披着爹爹的外衣。戴世名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一旁。
戴瑶叫道:“爹爹。”
戴世名回神过来,一脸难过:“对不起,瑶儿,我还是没能买到什么吃的东西。”
戴瑶道:“这有什么要紧的。”其实戴瑶肚子饿得已经失去了知觉。将衣服还给爹爹,又道:“只不过到底要想个法子,否则身体怎么禁受得住。”
望着满天星子,好像一大堆小小的珍珠圆子,前面门边一滩水,像极了香葱蛋花汤,对着埋头叹气的戴世名道:“爹爹你看,月亮好像一张大煎饼。”
戴世名道:“你饿得慌吗?”
戴瑶道:“不饿,只不过看月止饿。”戴世名只有苦笑,将手放在戴瑶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戴瑶便顺着伏在戴世名的腿上。
这时候一个妇女走了过来,大约三四十来岁的模样,头上插满珠翠,脸上涂满胭脂,身穿红衫,下着粉裙。
妇女看到二人,蹲了下来,从提篮里面拿出两个馒头,递给戴瑶。戴瑶也未多想,接过来馒头,又递给爹爹一个,不顾举止,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戴世名拿着馒头,也不动口,只望着戴瑶,眼神中多了几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