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也颇为体恤妻子,婚后十几年也不曾收过一个房里人。两个人夫妻恩爱,没几年就生了一位小公子。小公子打小就聪明懂事,明理上进,刚满十岁就考过了童生试,去岁又中了秀才,郭夫人这辈子就鲜有什么憾事。每每朝堂上御史们弹劾某位官员私德不修或是宠妾灭妻的时候,这夫妻二人几乎都要被拎出来作为夫妻相处的典范。
就是这对几乎一辈子没红过脸的模范夫妻,近来却因为一件事差点闹了和离。
原因无他,一向自律的商家独子商子桓近来招惹了一朵桃花,还是朵让郭氏有苦说不出的烂桃花。
七月中旬,郭氏出嫁多年的小姑带着年方十四的女儿方雅回上京省亲来了。
说是省亲,实则是想在上京替女儿找个人家。作为丈夫唯一的亲妹,这点力,郭氏还是愿意出的。
方雅小姑娘名字起的文秀,这人却是个爽直的性子,往好听了说是娇憨,往难听了说就是没有家教。就算郭氏多次带着方雅出门做客,只要小姑娘在人前开口说上三句话,众位夫人无不端起桌子上的热茶。那茶杯若有灵性,当时的潜台词大概就是慢走,不送。
郭氏替外甥女Cao心婚事,愁的几夜睡不好觉,却不成想自己家的后院险些着了火。
方雅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正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自打她见到了舅父家那个玉树临风的表哥,一颗芳心早已暗许。搁在一般的闺阁女子,顶多隔三差五写几首酸诗,十天半月垂几行清泪。可是方雅小姑娘却是个彪悍的,有一日家宴上,她看舅父舅母心情不错,就大大咧咧地直言不讳说,自己喜欢子桓表哥,想给舅父舅母当儿媳妇儿。
饶是郭氏涵养过人,也差点当场掀桌。
幸好小姑她一句童言玩笑把这茬揭了过去。
是夜郭氏不禁埋怨了商老爷几句,商老爷倒是觉得,自己的外甥女能嫁给自己的儿子,亲上加亲,似乎,也不错。
郭氏立刻就怒了,当时的大意是:我儿子那是芝兰玉树,如山间白雪,她方雅就是个村姑莽妇,如脚底烂泥,你要是敢把方雅给我做儿媳妇儿,我就和你和离。
商老爷迁就了郭氏一辈子,当晚却因酒壮怂人胆,硬气了一次,尤其听她如此贬损自己的外甥女,也不让份了:这门亲事我觉得甚好,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你,到时候让雅儿进门就当家,省得受你这恶婆婆的气。
气头上的话,当然做不得真,可是郭夫人骑虎难下,当晚就收拾行李回了娘家。商老爷第二天醒了酒,知道自己是捅了马蜂窝,只能主动上门负荆请罪,给郭氏赔礼道歉,才把她请回府来。。
郭氏知道自己不该一时气愤说了狠话,但是她委实清楚商老爷的脾气,如果方雅一直嫁不出去,商大人是真有可能让桓儿娶了他表妹的,毕竟商大人如今就这么剩这一个亲妹妹了。此后郭氏就更加卖力的到处推销方雅,商老爷感动妻子为了自己外甥女奔波辛苦,郭氏却是担心一不小心祸水东引。
转眼几个月过去,方雅至今无人问津,小姑娘不以为意,时不时的还会让子桓表哥带她去东街买胭脂,去西街看杂耍。
郭氏眼见方雅短时间内脱不了手,只好把主意打到自己儿子身上。只要找个方方面面都盖过方雅的儿媳妇儿,商大人怕也没话可说。
按说商子桓今年都十六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他本人心无旁骛,一心科举,甚至表示未立业不成家,郭氏觉得自己儿子是人中龙凤,将来有了前程还怕没有金凤凰吗?从前就没着急。
可是方雅小姑娘这一闹腾,郭氏也别无他法了,就算先不成亲也要先定下一家,省的被个无知村妇趁虚而入。
上个月女眷的聚会,郭氏和周氏因听不惯南边的昆曲,索性到水榭里闲谈,两人向来交好,有什么话也不用遮掩。郭氏偶然提起想为自己的儿子找门亲事,周氏一下子就想到了向晴身上。
这两家说亲,首先讲究个门当户对,其次看的是家风教养,最后看的才是孩子本人。
周氏略提了提自己的外甥女-俞府嫡出的大小姐俞向晴,郭氏先满意了七分。俞家从前做到了潞州知府,品级上虽不如翰林院院正高,却是个实缺儿,而且,俞老爷也算是个干吏,如今已经升任了礼部侍郎,不日就要赴任。这进了六部就意味着接近了权力中心,可以说是前景远大。郭夫人首先对这门第就很满意。再看俞家的家风,先不说俞家诗书传家历经百年屹立不倒,就凭周氏的人品做保,俞家女儿的教养是一定有保障的。(有方雅小姑娘垫底,郭夫人觉得是个正常人家的姑娘都不差好嘛!)
两厢都有意,周氏却没有把话说死,只说等小姑不日到了上京再去问问女家的意思。
以上是前情,也是周氏为什么第一个就向范氏提了商家,一是知根知底,二是这媒人嘛,通的是两家之意,只有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才能凑得一个好字。
范氏既也相中了商家,周氏就做主制造个机会让两家相看一下,这地点嘛,自然定在了范府。为了遮人耳目,还同时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