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伺候。
林安儿让红霞拿了只银馃子赏了咏梅,让她先回去。又对玉娘道:“这两只碗不值什么钱,府里谁要是喜欢,我也能送给她,可这位表小姐口口声声嫌弃我是养媳妇,却还要贪我嫁妆,这碗我就要讨回来,管她是谁的小老婆,我的东西就要还给我!”
林安儿说得没错,这套水晶碗一共十二只,确实是她的嫁妆里面的。
雕花窗子打开着,凉风透过翠绿软烟罗的纱窗飘进来,风中带着荷花的清香,吹得一室清凉。
许杨月看着面前的两只水晶碗,心里也是无比畅快。
咏梅猜得没错,她是真的不知道大户人家的这些规矩。更不知道一盆一碗都有登记。这两盏水晶碗她一见就喜欢上了,没想到金家竟然用这么名贵的东西装吃食,这简直是暴殓天物,于是她就让翠云把这两只碗洗净收到箱笼里了。
没想到这东西还没有放热乎呢,金满堂里就有人来讨要了,到手的东西自是舍不得拿出来,更何况这在金家眼里。不过就是装吃食的碗而已。
“商贾就是商贾。有再多的钱也是粗坯子,竟然用水晶碗装吃食。”
许杨月的父亲是读书人,又是当官的。她自是瞧不上充满铜臭气的金家,若不是父亲在京城没有住处,也不会来金家暂住,金家高房大屋的确气派。可她如今已是皇亲国戚,她住在这里是给金家面子。
翠云道:“小姐啊。今儿个来的两个丫头说这碗都是登记在册的,如果不取回去,她们也不能交差,您说她们会不会再来啊。我看那个三nainai像是挺厉害的。”
三nainai就是汪氏,许杨月提起她就生气,今天汪氏对童姑姑说她不懂规矩。还以为她没有听到呢。
“对了,送西瓜盏来的那个可就是三表婶的女儿吗?”
“是啊。那位是三房的六小姐瑶姑娘。”
那个六小姐金瑶今天来过,说是送果品的,可却直往童姑姑面前晃荡,还给童姑姑行了礼自我介绍。金瑶生得明眸皓齿,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穿着件苏绣的缠枝短褙子,月影裙上缀了至少几十颗珍珠,比起她身上这件新做的杭缎西蕃纹褙子更加抢眼。
许杨月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玉娘带着红霞和红雨就来了,可一进彩云轩,就听到里面鬼哭狼嚎,一问才知道,原来表小姐病了!
玉娘闻言连忙带人进去,透过纱窗看进去,见许杨月躺在床上似是疼得死去活来。这时翠云出来,说自家小姐肚子疼得很,似是吃坏了东西。
府里供养了大夫,没一会儿,大夫就请来了,隔了纱帐请了脉,大夫也没诊出是什么病,可许杨月仍然喊痛。
玉娘带着红霞她们两个早就回去报告林安儿了,同住福满园的汪氏和陶氏也得了消息,连忙过来探望。
既是给内眷看病,大夫也要避嫌,便在外间候着,汪氏和陶氏各带着两个儿媳妇来到里间。
没想到她们一进去,许杨月便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指着汪氏道:“三表婶,我没有招惹你啊,你为何让你女儿来害我?”
汪氏千伶百俐,可这会儿也呆住了:“表姑娘,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这做表婶的,怎么会害你?”
许杨月冷笑道:“你没害我,那为何让你女儿亲自来送果品,又为何那果品别人吃了没事,单单只有我痛不欲生,分明是你们在里面下药了,故意刁难我。”
金瑶来彩云轩送西瓜的事,陶氏并不知道,她又是个浑人,这会儿信以为真,冲着汪氏道:“三嫂,你真让瑶姐儿做了这事了?”
汪氏恨不得给陶氏一嘴巴,可这时她顾不上搭理这个浑人,对许杨月道:“表姑娘你是老太太的侄孙女,瑶姐儿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大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我们为何要害你?再说了,你也说别人吃着没事,只有你肚子痛,说不定就是你身子弱些,吃不得生冷之物呢,为何要一口咬定是我们害了你,大夫就在外面,那就让他再诊一诊,看看你是不是被我们加害了。”
许杨月冷笑道:“这大夫是你们家自已供养的,自是听你们吩咐,你问问我的丫头就知道,我自幼身子硬朗得很,怎么就弱了,怎么就不能吃生冷之物了。”
汪氏见她说话中气十足,根本不像是腹痛如绞的,便就猜到了几分,定是这小蹄子恼她今日在童姑姑面前说了闲话,这时就把屎盆子往女儿身上扣。
她转身出来,对自己的二等丫头秋明道:“你去金满园请大少nainai,还有今日同来送果品的红霞姑娘。”
她又对另一个二等丫头秋兰道:“你去把六小姐喊过来。”
金玖坐在书房里翻看帐目,林安儿百无聊赖,从鸡毛掸子上揪根羽毛,绕到金玖身后。用羽毛挠他耳朵。
金玖初时不知道是她在捣鬼,还以为夏日有飞虫叮咬,随手拂去,林安儿再逗他,他回过头来看到小媳妇笑得贼眉鼠眼怪招人疼的,伸手把她抱到腿上,粗糙的下巴磨搓着她的额头。眼睛却继续瞅着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