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墓上拜祭过了,我阿爹说了,他死了也会去蒙古的,他会给穆阿将军殉葬的。”
“殉葬?他苟延残喘到今日,还殉葬?他不配!”
小小的孩子仰头看媚春,目光清亮,“我阿爹是大明的臣子,忠义两难全,他又没有错。”
媚春撇开头,指着裴蓑,“忠义难全?裴蓑,你就这样教自己女儿?你也配?”
竹筏下了水,裴蓑撑杆,小女孩在筏上坐着,很安静。密云站着,双手抱臂,“夫人怎么样了,这么会有这么多人过来,究竟是谁引来的?”
“是我娘。”
那孩子说:“是我娘引来的,她也是来找虎符的。去年我和阿爹去了蒙古,她找不到人,今年见我们回来,便又来了。”
媚春与密云面面相觑,“你娘是谁?”
孩子睁着眼睛,偏着头,“我娘就是我娘啊,她也想要虎符,要了三年,没要到,后来就走了,不要我和我爹了。”
裴蓑撑着竿子,他身姿如今看起来依旧很好,媚春瞥他背影,“哟,裴大人该不会被哪家的野路子给骗了吧?裴大人当年自己去骗穆阿将军,如今就有人用同样的方法来骗你了?啧啧,天道好轮回啊!”
小孩子撑着脑袋,“我娘不是个美人,她不好看,反正大家都说她不好看。大家都说我像我爹,我娘也不温柔,凶巴巴的,我也不知道我爹喜欢她甚么。”
媚春戳戳密云,“诶,你说裴蓑是不是有毛病了?”
“他想是怕了美人计,他自己就是美人,所以不爱美人了吧。”
媚春摇头,“男人心,海底针,穆阿将军多好啊,又能干,又漂亮。哼,某些人回了大明朝,心心念念的,朱元璋给爵位他不要,给官也不当,这都算了,再娶妻吧,也不找个美人,偏要找个丑妇。丑妇也都罢了,原来丑妇也是人家的另一出美人计,兵行险着的美人计!”
密云叹气,“的确兵行险着,让人防不胜防。”
媚春望天,“防着也中计了,瞧这孩子,不就是中计的明证?”
洞庭水险,那一叶扁舟飘了出去,这头伊龄贺与霍青棠直接去强夺官兵的船,两人解开绳索,将守船的小兵揪住,“说,你们是谁的人?”
伊龄贺吹一声口哨,惊寒自己跳上船,青棠持刀压着那官兵,“开船。”
船是快船,很快就飘离岸边,那兵士穿着府衙的衣裳,青棠道:“你们是蔡钧的人?”
那兵士原先不肯说话,青棠作势就要将他踹水里去,那人道:“是是是,我们是总堂的人,是总堂的......”
青棠瞧伊龄贺,“蔡钧做了湖广总督,果然也是盯着裴蓑的。”
“姓裴的,别废话了,虎符究竟在哪里?”
裴蓑半黑的头发吹散在风里,男人不轻不淡的声音飘过来,“我会带到坟墓里去,与我和穆阿的尸骨同葬。”
☆、今时往日
这是孟微冬失踪后的第四十五天。
朝廷下了讣告, 宣告后军大都督孟微冬死亡。
五军都督府出面举办了葬礼, 当日,驸马爷也到场了, 连带着都察院与兵部数位同僚。
仪式很盛大,出席葬礼的人数却不多,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寥寥可数。
南济领头, 抬着棺椁, 往那象征死亡与彼岸的灵堂里走去。
青棠没有去,有人却出席了。
季舒穿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要往孟微冬棺材上撞, 许多人去劝,才将这位节烈的夫人劝下来。接着有御史要奏表,请朝廷给这位夫人一个名号,让她老有所依, 得以正名。
驸马爷说,“孟大都督的家事不劳动各位Cao心,诸位御史应该先尽监察职责, 看看南京城又有什么不合理的升迁变动,官商勾结。”
御史们本身的蠢蠢欲动, 想看孟微冬死后出洋相的心又灭了,谁不知道季舒就是个妾, 有什么资格获封夫人。认真说起来,她连出现在这灵堂的资格都没有。
但今时不同往日,季舒的父亲季冷季大学士进了内阁, 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啊!
青棠在远山堂里坐着,女人素衣素服,密云在她身后站着,也是腰间系白,两个女人一脸肃杀,一副不好相与之相貌。
密云道:“南济去查过了,那日围山的是总督下头的一支水兵,但不是Jing锐。湖广总督蔡钧,只有一妻一妾,后院很简单,但他的妾从未出现过,只是听说,没人见过。”
“裴木兰的母亲呢,现在哪里?”
密云摇头,“不知道,问了裴公,他自己都不知。”
“裴木兰的母亲就是蔡钧的那个小妾,蔡钧也想要虎符。”
青棠勾着头,她伸出手来,“你看这五个指头,是不是都是连在一处的?”
“夫人的意思是?”
“蔡钧软攻不下,开始硬抢,先头被孟微冬撞破几回,收敛了几天。这头孟微冬不在了,他就扯开脸,也不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