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这混蛋真认出了自己。
&&&&他二人一个托头一个拽脚将钟天政抬了起来,往山谷里走去,梁丘三犹自不信,道:“不大可能吧。你是不是认错了?鬼公子身手会这么烂?”
&&&&另一个笑了两声:“鬼公子当初在咱们白云坞住的时候,我还给他送过吃食呢,天下间有几个男的长成这样,那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至于他的身手。呵呵,那不是烂,而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没想到,咱哥俩抓到条大鱼。”
&&&&钟天政心道是么?呆会儿一准儿先杀你们两个。
&&&&此时前头有人喝问:“谁?站住!”
&&&&对白云坞的众人而言,今天晚上有强敌来袭。除了放哨警戒的和保护屠先生的,余下统统出来迎敌,前头有不少坞众已经与谭家来人交上手了。
&&&&和梁丘三一起那人应声:“是我。”
&&&&钟天政听着问话的人往这边走来,梁丘三道:“我和欧阳抓到了个活口,正准备去送给屠先生处置。”
&&&&来人捉了盏灯,将钟天政由头至尾仔细照了照,没看出问题来,道:“你二人运气到好,快去快回,来了不少敌人。这边缺人手。”
&&&&梁丘三和欧阳口里答应,脚下加快了速度。
&&&&钟天政听得真切,心头不免“砰砰”而跳,暗忖:“没想到这般顺利,两个注定要死的人运气怎么会好,真正气运加身的人是我。”
&&&&先后又有几人过来查看,都叫梁丘三和欧阳两个喽罗打发了,钟天政听着脚步沙沙,感觉两人走了不近的路,连山谷入口的打斗呼喝声都渐渐听不到了。心下好奇,睁开眼睛打量。
&&&&那两人正摸黑前行,显是对这周围环境十分熟悉。
&&&&欧阳是个嘴碎的,边走边和梁丘三讲究鬼公子的传闻。
&&&&“鬼公子受伤这事不是什么秘密。你道他怎么受的伤,说起来好笑,竟是被女人打的。”
&&&&“啊?哪个女人这么泼辣?”梁丘三显是两眼不闻窗外事的那种人。
&&&&欧阳不知是不是猜到钟天政装晕,有意刺激他,笑道:“错,你该问哪个女人这么有本事。你猜不出来么?”
&&&&“难道是顾文笙?”
&&&&既是说有本事。梁丘三自然要捡着那最有本事的开始猜。
&&&&“哈哈,行了,一猜即中。听说打那以后这鬼公子就一蹶不振,也难怪,男子汉大丈夫哪怕富有天下,却没个好身体,该硬的时候硬不起来,还有什么威风可言。”
&&&&“……”钟天政耳听两人嘻嘻哈哈,拿男人的尊严来嘲笑自己,真想立刻跳起来结果了他们两个。他几乎将牙咬碎,才忍下这股火气,暗忖:“这两个小贼,我必杀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说他们二人住在白云坞的时候还时常来往,在湖底下还合起伙来给咱们找不痛快来着?”梁丘三好奇追问。
&&&&“就是说啊,这鬼公子实非常人,都到这份上了还每天跑去讨好顾文笙,那殷勤的,我可是亲眼所见。那时候顾文笙和咱们王大将军的事虽然还没有传开,我就不信鬼公子会不知情,嘿嘿,你说他怎么想的……”
&&&&钟天政听着他二人奚落了一路,由开始的气急败坏直到麻木,渐渐的竟然走神了。
&&&&他想起同文笙在白云坞独处的情景,想起他们一起被困天女湖底,那里没有白天黑夜,他和她为了重获自由而再度携手,一起呕心沥血钻研幽帝留下的绝学……
&&&&他的思绪越飘越远,甚至想到了当初的奉京,玄音阁同窗的那些个日夜,同车而游,琴箫合鸣,想到了他们从天女湖脱身之后,文笙夜里睡觉不放心,需得先将他锁起来,却又弹起《连枝》……
&&&&彩云易散,人世间的美景往往如韦陀花,一经盛放便要凋谢,不可能常存。
&&&&曾几何时,他对这些虚妄的温情最不屑一顾,避之不及,却原来与世上的凡夫俗子一样,避不过,逃不开。
&&&&不知不觉间,钟天政睁大了眼睛,失神地望着遥远天幕上的两颗星星。
&&&&伊人已经不在这人世,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属于这里,自也不会属于他。
&&&&师兄和文笙,他们才是同一种人。
&&&&其实师兄说的不对,他们不是天际那刹那间盛放的流星,而是一直在天空闪烁,可望而不可及。
&&&&他们与自己,譬如白与黑,天与地,云与泥……
&&&&“你们两个,不在外边迎敌,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喝将钟天政惊醒。
&&&&这声音自前方不远传来。
&&&&再度遇上盘查,看来是到地方了。钟天政心中不由一凛,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怎么竟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