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发的沈雁鸣,彬彬有礼地站在了他对面。
沈雁鸣并不是正对着他,而是身体角度微侧,用一个仿佛Jing雕细琢过的角度微微转头望着方源,迷人的眸子专注而不冒犯地凝视着方源。
“已经散啦,你还没走啊。”
方源抬头,兴趣缺缺地扫了沈雁鸣一眼,没回话。
他心中默默地回答道——是啊,人确实都散了,不管是这场子里的,还是以前的。
在往常,注重礼貌的方源,一定会开口说些什么话。
但他如今只有心里在千回百转,嘴上却没说出半个字。
方源的眼睛和大脑实际上正在清晰地运转着。
从这么近的距离,方源看到了沈雁鸣的手,纤长优美,他的发型同样打理得整整齐齐,皮鞋锃亮,整个人俨然是一位上流名门子弟。
这身打扮虽与平日迥然不同,却显得毫不突兀。
沈雁鸣这个人从骨子里分明就应该是这样高贵优雅的,不论他穿得普通还是讲究,都是他能驾驭的风格。
他性格里的柔软,不是懦弱,而是风度。
若在往常,方源定会毫不客气地削沈雁鸣,笑他爱作怪,直到把沈雁鸣逗乐。
可现在方源就是任性地不想讲话。
他陷入了颓丧,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频率都吝啬,更别提是搭理他人了,就算那个人是他不愿意伤害的沈雁鸣,那个从未被他的黑暗所玷污过的白纸般的男生。
又过了一分钟,方源意识到沈雁鸣还没离开,方源心中那种不愿意让沈雁鸣难堪,或者是不愿意让沈雁鸣不开心的心理,终于占了上风。
他毕竟是在意沈雁鸣的心情的。
于是他勉勉强强地给了沈雁鸣一个莫须有的答案。
“我在等一个人。”
沈雁鸣环顾左右,他当然是谁都找不到。
“没关系,你继续留在这儿呗。我暂时还不走。”沈雁鸣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开了。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方源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到舞台旁边正在收拾场地的同学和校工中,包括了沈雁鸣。
沈雁鸣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Jing神的运动套装,忙前忙后地抬器材。
他还是老样子,无论穿什么,仍旧始终给人一种看在眼里非常舒服的观感。
方源看得出了神,渐渐地看出了重影。
他想,自己应当是太累了,大概也坚持不了多少天。
爸走了,妈走了,顾盼也走了。他跟顾盼约好考八中的约定早就完成。
他总是在傻乎乎地自我催眠,把顾盼作为自己所谓的Jing神寄托,告诉自己,他还得到首都去,替顾盼走一遭。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层层递进的自欺欺人。
他根本早已经失去了陪着他一同活下去的人。
为什么他却还在这里赖着不走?
他在这么长一段时光里的自我催眠,在今晚忽然像是被杨睦的离去以及沈雁鸣的歌声,撕开了疮疤,他的催眠术忽然之间就对他失效了。
他的心镜变得异常澄明,仿佛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不管他再怎么为自己找借口,都掩盖不了那个经常被他故意忽略的事实——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在等他最好的朋友杨睦吗?……别人已经跟父母其乐融融地回家了。
杨睦有要回去的地方,而他,什么都没有。
方源回神之时,沈雁鸣正坐在他对面的椅背后面。
舞台上忙碌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散去。
沈雁鸣发现方源终于看向了他,便从衣服口袋抽出面巾纸,想给方源擦眼泪。
方源吸吸鼻子,乖乖地把脸往前凑了凑:“我已经哭好了。”
确切地说,是已经哭不出来了。
方源的眼前变得清明以后,才看清了对面的沈雁鸣。
那张使人倾心的脸,让方源联想到碧绿青翠的荷叶,可以捧起纯洁而微小的露珠,也可以托举起一方无云晴空。
方源调整好颤抖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很晚了,你还不走?”
沈雁鸣笑了笑:“我本来是要走的,但是看到你在难过,人都快走完了,要是我也走了,把你一个人留下来,总觉得很残忍。”
方源抬起头面对沈雁鸣,眼泪又忍不住从眼眶里漫了出来:“谢……谢谢你。”
“别哭了,我还会陪着你。”
在朦胧的视野之中,沈雁鸣恬静的笑颜,就像是定格在了黎明时分。又如同正在讲诉一个故事。故事并不长,但却宁谧美好。
“我不会走。”
这简单的一句话,成为了方源当晚,乃至今后,最重要最温馨的记忆。
*****
周六晚上,方源在家里写作业。
在写作业之前,他去超市给顾盼买了好多顾盼生前爱吃的,堆满了一桌子。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