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爸爸几年前因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受了连累,上面就借此机会以他身体欠佳为由,免去了他的职务,家里的生活已是大不如前了。出事的那年云飞恰逢高考,因家中突遭变故以致状态不佳,竟以一分之差与自己理想的院校擦肩而过。如今大学刚刚毕业,将来究竟会怎么样,云飞的眼前一片迷茫。
静静的小院一切如旧,脚下凹凸不平的砖石上面沾满了墨绿的青苔。墙角的星星花在风中摇摆着,像在对他诉说着往日的忧伤。云飞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家门,屋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摆在屋子西侧的那张木床上只铺着一层白色的床单,素净得有点可怕。他把手中的大包放在了墙角,掀起那道蓝白相间的布帘,里屋的桌子上原有的那些瓶瓶罐罐都已不知道所踪,只扣着一个新的用木头做的相框子。他用颤抖着的双手轻轻把那相框翻了过来,整个世界瞬间仿佛失去了色彩,望着上面那张熟悉而又慈祥的面容,顿觉肝肠寸断,禁不住“哇”的一声哭着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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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正坐在去往省城的客车上,望着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竟不知不觉滴下泪来。犹记得邱伯伯去世那日,立秋刚好去看望他,见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身形瘦弱,面容憔悴,已不再是往日的模样。邱伯伯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立秋站在床前,便朝他点了点头,嘴微微张开着,像是想对他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立秋心下明白,知道他肯定是想念云哥了,便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了那张小时候的照片拿给他看,邱伯伯痴痴地望着照片上的那个一脸稚气的小男孩,苍白无色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笑意。立秋见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便亲自为他修剪了一下,望着那青发缕缕滑落,心内不由得掠过一丝悲凉,他只想在此刻为云飞多做一点事情,好让他回来的时候不至于那么伤心。
秀娟姐姐刚生完孩子,立秋本想留在姐姐身边多照顾些日子。可姐姐说,她的一位朋友在省城那边开了一家公司,眼下正缺人手,便催他赶快过去。还说男孩子不能总窝在家里面,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建军妈妈听说立秋要走,便死死地拽住他哭着喊着不肯放手,建军哥安慰了她好久,才哭着回屋里去了。她的疯病这两年似乎好了很多,没人再见她拎着锅子满街乱窜过,初看的时候甚至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大家说这都是秀娟姐姐细心照料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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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过,秋意渐浓,田里绿油油的庄稼都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云飞跟着妈妈到地里边收玉米,从未干过农活的他,没捱几日功夫,手指头就□□涩的叶子划得伤痕累累。傍晚时分,他把所有装满玉米的袋子扛到了地塄边,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瘦弱的肩膀就像针扎一样火辣辣的痛,双腿也累得像灌了铅,抬都抬不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妈妈去了趟刚子家,求他帮着把田里的玉米用三轮车拉回来。那刚子收了些许好处,便满口答应着。可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仍没看到他的踪影,妈妈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巧凤嫂扛着锄头打东边过来了,瞅见云飞母子正呆呆地坐在地塄边等人,心里便猜到十之八九了,大老远的就朝这边嚷嚷道:“哟,这不是小云吗?这堂堂的大学生怎么能干这粗笨的农活呢,大材小用了不是。”云飞妈妈听出她话里带着点讥讽的意味,便笑着说道:“现在的大学生满大街都是,只不过比常人多识得几个字罢了,又不能当饭吃。小云可是这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孩子,干点农活也很正常,只不过比起人家略笨了些而已。”巧凤嫂听后讪讪的笑道:“这是什么话嘛,毕竟咱小云有文凭,升官发财的机会还是有的。不像我家那混小子,从小就不好好读书,这辈子都不指望他会有什么大出息。只不过仗着有点力气,春种秋收用不着看别人的眼色而已。”云飞妈妈看她要回去了,便拜托她见了刚子千万帮着提醒一句。那巧凤嫂闻听便笑道:“我说嫂子,那刚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啊,他名字里虽带刚可这牙上却没钢,说过的话全能当屁放。尤其是娶了那邱艳艳后,怂得就跟个gui孙子一样。都这个点儿了还没来,指不定又让那泼妇给管住了,等了也是白等,我劝你还是早点想想别的办法吧。”云飞妈妈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倒真的没底了。
眼看着这天越来越黑,这荒郊野岭的极不安全,可若就这么回了家,又怕放在地里的玉米被别人捡现成偷了去。母子俩正左右为难,忽听得从东边突突突地开过来一辆三轮车,只听得车上那人大老远就朝这边喊道:“婶子,都这么晚了,这玉米怎么还没有拉回去呀?”云飞妈妈知道是建军来了,便一五一十地将眼下的情形告知于他,建军听罢说道:“婶子别急,等我送了这车玉米,立刻就回来帮你们。”
建军走后,周遭变得越来越静,只能听得枯草在风中瑟瑟作响。也许是太累了,云飞靠在妈妈的背上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妈妈听到了黑暗中微微的鼾声,忙轻轻地把他摇醒了说道:“小云,别在这里睡,小心着凉了。”云飞坐起身来,沉默了良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小心翼翼地对妈妈说道:“妈,上次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