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已失踪多日,音讯全无。”
这消息寇落苼方才已听馄饨摊老板说过了,只是仍有些意外,正欲发问,便听傅云书问:“既是邻县的戏班,为何来我县报案?”
王小柱四下瞅了瞅,眼见无人,便压低声音道:“回禀大人,郑春来说他去报案了,谁知那位县令大人硬说是小春楼不堪忍受戏班压榨,自己逃跑了,叫他自己找,不肯多管。”
第39章 狐娘子(一)
邻县县名为茗, 因盛产茶叶而得此名, 县令叫关彻,也是个风雅人, 贯爱赏风弄月yin诗作对听戏文, 是以茗县的戏班子如雨后地里的韭菜般一茬又一茬, 傅云书虽不好这一口但也晓得在茗县这许多的戏班子里就属春来班最有名气,而春来班又属当家花旦小春楼唱得最好, 以关彻怜香惜玉爱美人的性子, 不应如此无情。
虽然心中迷惑,但傅云书还是道:“既然特意跑上门来了, 那便问一问具体情况吧。”
春来班的班主以前也是个花旦, 如今容颜虽已衰老, 但也算眉目端正英朗,只是他一见了傅云书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五官同满脸的皱纹挤成一团,嚎啕大哭, “求傅大人为小民做主啊!”说着瞄准了傅云书的大腿就要扑过来, 寇落苼早有防备,轻轻巧巧往傅云书面前一挡, 含笑道:“回去。”
郑春来抬头透过朦胧泪眼瞄了眼面前这个身长玉立的年轻人,见他脸上笑意虽暖煞气却胜, 立即识趣地缩了回去, 跪在原地哭哭啼啼地说:“小民戏班子里的花旦小春楼失踪了已有半月,音讯全无, 小民几乎将整个茗县找遍了都不见他人影,听有人说似乎看见小春楼出了县门,朝九合县这个方向来了,是以小民才寻了过来,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求大人替小民做主!”
“失踪已有半月?”傅云书蓦地皱起眉头,喃喃道:“这就麻烦了……”
寇落苼问:“你可知小春楼为何离开戏班?”
郑春来边抹着眼泪边说:“就是因为不知才着急嘛……关大人非说是小民欺压小春楼,可小民愿以性命发誓绝无此事!春楼是小民自小带大的徒弟,我俩一起相依为命,一块儿吃尽了苦头才渐渐把春来班做大,我也早说过以后春来班就是他的,这些戏班子里的人都知道,绝非小民恶待小春楼!大人尽可以随便问他们!”
“所以,”傅云书眉头微蹙,道:“他毫无预兆地突然失踪了?”
听到傅云书这句话,郑春来神色忽然微变,心虚地低下头去。这一幕恰好收入寇落苼眼中,他幽幽地道:“咱们县令大人也不是神仙,不是掐指一算就能把人找到的,你若不说实话,任谁也帮不了你。”
郑春来脸色一白,嘴唇颤抖了几下,踌躇半晌,终于道:“春楼他……春楼他年里生了一场病,病好以后却落了病根,嗓子……已是大不如前了,我便对外称小春楼身子未愈,只偶尔出来强撑着唱几场。他称病这些时日一直在四处寻药治嗓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敢往嘴里灌,我拦也拦不住,可也收效甚微,直到……直到一个月前……”
傅云书问:“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郑春来说:“春楼忽然兴冲冲地跑来跟我说,说遇到了仙姑,愿意赐他灵药,只要他愿随她一道修行数日即可。”
寇落苼蓦地一怔,心道这台词着实耳熟,好似曾在哪里听过。
傅云书皱起眉责备地道:“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小春楼多半是被人骗了。”
郑春来直拍手哀嚎:“我也这么说呀!可他被迷了心窍,死活要去,我硬是将人拦了下来,关了几天,终于不折腾了,我还当他想明白了,谁知……谁知过了半个月人却忽然不见了!”
傅云书问:“你觉得小春楼是因此事离去的?”
郑春来斩钉截铁地道:“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怪事!”
“会不会其实是你不知道,嗯……例如……”傅云书经孔lun沈珏一案,收获颇丰,思及小春楼是个男旦,必然容颜美丽,时常出入富贵人家,易得某些口味独特的人的青睐,若以权势相迫再施之柔情,不难得手。如此思索着,便支吾着道:“小春楼他也许同某些人,有一些……比较亲密的关系,一时情热,冲昏了脑子,便想同那人长相厮守,因此弃了戏班,随他而去……”
郑春来呆呆地望着傅云书。
寇落苼也怔怔地看着他。
傅云书瞥了他一眼,尴尬地咳嗽了声,道:“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寇落苼忍俊不禁,在小县令和善的目光注视下硬是咬着嘴唇没笑出来,拱手道:“县主说得甚是有理,在下拜服。”
傅云书也不是傻子,立即听出他语带调笑,却碍于场合不好多说,只能默默地鼓起了腮帮子。
郑春来回过神来,连忙摆手道:“绝没有这样的事!大人,虽然确有不少人钟意春楼,但他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向来不过逢场作戏罢了,绝不会弃了戏班同人私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