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没有品级的孙媳妇,西宫除了下旨申饬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
再者,东宁王府接二连三的残局已经引发了民间的议论,此次祸事一出,许多人都顺手把帽子往孟氏头上扣,就连文昌郡公都怀疑是不是其长姐气糊涂了,故意泄愤。
这种情况下如若皇帝发落了东宁太王妃,不仅不会让人觉得这是秉公执法,反而会坐实西宫杀人灭口的行径,让定康公在士林中的形象更加楚楚可怜。
眼看京中的舆论即将失控,太师府仍无动静,政和帝心急如焚。他晓得自己算计亚父有错在先,可他未料到亚父会如此惩戒他。从上次朝会算起,亚父已七日未曾进宫,休寝皆在都察院,刑部两位侍郎进出频繁,翰林院已承受不住亚父给予的压力,开始纂修《会典》。
新法改革非一日之功,政和帝曾在太师的引领下窥见一角,其中的瑰珀宏伟至今仍不敢忘。
那是将整个大朔版图纳入其中,福泽苍生,功盖社稷的不世伟业,同时也肯定是一场极其凶险的攻坚战,亚父本该等他亲政,靖平江南世家之患后再开启这项计划,如今突然提前,也就意味着至少十年内,亚父不会把权柄授予他手。
政和帝一边安慰自己,十年之后他尚不过弱冠之年,才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届时从亚父手里接过一个干干净净、欣欣向荣的王朝岂非美事,但与此同时,那些被压制在角落里的Yin暗想法开始蠢蠢欲动,亚父如果成就大业,会指定他成为继承人吗,还是说亚父心里最嘱意的仍是亲生儿子,要不然,为什么凤举可以在前朝走动,肆无忌惮的招揽人心,而他却只能困守重辉殿,费尽心机,小心翼翼地往外试探。
少帝遭遇的不公正待遇让心底的Yin私无法抑制的滋生,随着太师府的子嗣一个个降世,少帝心里便愈发惶恐,他时常怀疑幼时亚父给予的温情都是错觉,因为,相较于凤举、长鸣、鹤啟兄弟几人,他与亚父之间的关系显得那样薄弱。
甚至,他还不如皇后,可以依仗舅甥关系正大光明地拿亚父的名讳吓唬元恪,可悲如他,即使只是那声“亚父”,都还要与元恪共享,何谈将来的庙堂之分。
跨年之前,太师终于从都察院出关,面对京中的流言蜚语,太师直接拟旨,将东宁王府的四位姑娘全部抬为郡主,收入宫中教养。
一时间,隐射皇室Yin谋的丑闻戛然而止,市井转变口风,开始羡慕起这几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郡主娘娘来。孰不知,藩王之女进爵入宫,将来必是劳军和亲之用,而就如今东宁王府的立场,这四位郡主最后不是流落到北疆外蒙,就是抚恤西境番邦。
东宁太王妃宁死不屈,却因为自己的刚烈葬送了玄孙女的前途,愤懑难消,在府中咯血不止,孟氏遣来太医院顶尖的圣手坐镇,不惜一切代价,非要吊住太王妃的命。
东宁王府如今里里外外皆由国舅府的亲信把守,孟希来也不想为难德高望重的老太妃,但谁叫定康王那个胆小如鼠的废物不咬钩,亲娘死了都没能让其滋生出半点斗志,反而日日在燕坞疯癫作乐,难为江南六道还要死撑着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政和六年元宵,宫中飨宴,太师主持献礼,主动放下身段与少帝言和,政和帝喜不自胜,正举起酒杯准备祝祷辞时,小黄门从殿外连滚带爬的冲进来禀报,东宁王府纵火自焚,老太妃带着十几房女眷丧身火海,尸骨无存。
啪呲,金杯玉盏尽碎大殿,文武百官无不瞠目结舌,西宫娘娘这是非要逼着定康王造反吗?
赵太师真想掰开孟家这姐弟俩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谋定而后动”,就算要对付定康王,又何必对老太妃下手,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定康王送于不败之地。
老太妃之死不仅把西宫恶毒之名传遍天下,还使得少帝因为政和积累出来的人望败坏殆尽。以前,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将太师的功劳套给圣上,百姓只知明君不见贤臣,但现在,寒门成势,市井乡野对于朝中的实情也不再是一无所知。
太师这些年广施仁政,治河减赋,惩治贪官,任劳任怨的干了这许久,百姓们一时不知,岂会一世不知,就算有心人在民间故意散播中伤太师的谣言,可那愈演愈烈的□□之争也让天下佃户看清了是谁在给他们谋生路,求福祉。
士族没想到事态会往这个方向发展,赵太师执政多年,威慑不是一星半点,想想过去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世家,那真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他们敢壮着胆子试探这么一回,也就是仗着法不责众,太师总不能把他们都揪出来挨个削,但现在,太师有了民心加成,再等着他将新法大成,届时他们这些人还能有活路吗?
为了阻扰新法面世,士族不遗余力的攻讦少帝失德,他们是想让太师顾此失彼,双方各退一步。但两江却在这场暴风雨的前哨中窥见了他们的生机,士族躲在背后煽动江南四大书院发出檄文,质疑外戚专权,残害忠良,少帝无能,社稷蒙尘,盛家二世昏聩之主,有何颜面窃据江山!神宗得位不正,少帝杀父取位,毒父病子,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