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失德只是手段,仅止于纸上谈兵,但江南发出的檄文却如蒙头一棍,把所有人往火坑里撵,官场中稍有点眼色的人都明白,少帝不过是只纸老虎,无足轻重,但其身后立着的太师却是深海冰渊,触之者死!
太原士族近些年在京中愈发得用,卢沛良未曾想门下竟出了一群随大流的蠢货,他急信山东,几乎把所有留守的门生故旧骂得狗血喷头,这种时候,谁出头谁倒霉,太原风头正茂,何必做他人手中刀,听话的赶紧上折子与江南那些疯子撇清关系,纵是上前踩两脚也不怕,就怕这群不识时务的小子们畏缩不前,最后白白被人裹挟成炮灰,坏了他们太原士族的大好前程。至于那些顽固不化的,哼,卢阁老正好拿来做人情,在太师面前将自己摘出来。
士族重财不假,但如两江那般丧心病狂的还真是少数,土地兼并,掀开表面那层遮羞布,实际上就是掠民,士族好名,非迫不得已不会做得太过分。江南这种病态的民生起源于真宗羸弱的皇权,两江大姓侵及中枢,君王自顾不暇,只能任其往底层剥削。
但如今偌大一个内阁已经被赵太师打得七零八落,张焘吊着一口气,随时都会仙去,一旦他卒在任上,江南仅剩的两位实权巨擘便会自斩其一,章春民被赵怀珏死死压在两江,他可没一对翅膀能飞回京城去接掌大局,当然,赵太师对兵部势在必得,又岂容他人窥伺。
湖湘一早准备好了继任人选,河南总督董臻贤名传颂于世,朝野人望通达,已被太师红签调回京师,有定国公世子的襄助,这位如今已是兵部的堂首,只等着张焘身故,便即刻登堂入阁。
在眼下这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中,每个人的神经都在紧绷着,江南六道使出的这套昏招惹得众士族齐齐翻脸,你不仁,休怪他不义,两江非要把大家往火山口赶,那大家就齐心协力先将其捅死。
太原号令,陇西附议,朝野上下对江南叛逆言论深恶痛绝,纷纷上奏请求严办。
政和帝早就怒极,只等太师一声令下便打算让虎豹军铲平了那些反贼。
但,太师世子不允!
赵凤举第一次在前朝显露出不亚于其父当年的果决,他劝诫太师不要急切地对江南动武,并将此事的决策权推还给了重辉殿。
在世子的心里,父亲已经为小皇帝付出太多,凭什么如今还要为其做尽不仁不义的丑事。
杀儒焚学,天理难容,少帝的旨意到底是要父亲平息事端,还是让赵氏自绝于士林,怕是只有天知地知了。
圣旨被驳回,对于一个皇帝哪怕是还未亲政的皇帝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政和帝第一次与太师世子撕破脸皮,针锋相对,他二人突如其来爆发的敌意使得前朝陷入诡异的寂静,湖湘隐隐躁动,武勋暗自摩拳,这一天可真是等得他们心焦!
长公子到底是长公子,能在太师的压制下寻到机会挑破与少帝的间隙,这可是让朝野上下刮目相看。
太师以臣子之身执社稷多年,早就是无冕之王,偏偏他老人家事无巨细都要为少帝考量,湖湘及其他依附于太师麾下的势力都担心若有一日,太师真得还政于帝,他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老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是跟随太师起家的班底,将来传于各位公子倒还能风光依旧,但若是少帝临朝,面对尾大不掉的湖湘,不用想也知道重辉殿会是何等打算,好在长公子如今算是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就太师眼下的态度而言,总还是让卢沛良等人安心的。
非是卢苟等人不忠不义,而是走到这个份上,谁也别假惺惺的说身不由己,太师若无私心,怎会答应孟家的联姻,长公子要娶的可不止一个女人,而是京城完整的二十万大军。
太师府四位嫡公子,长公子凤举自幼承教宫闱,从文昌郡公手中袭得外戚人脉,虽年纪小小,但已然风华璀璨,腹藏千千,表面上他不过是皇太弟八位伴读之一,实则毓庆殿被其玩弄于鼓掌,朝中六部九卿,各股势力交错谙熟于心,太师于年初为其请封世子,也是迫于长子跟脚已成,不得不让其入朝历练。
相较于长公子的早熟沉稳,二公子长鸣要失色许多,因老永安侯之故,这位公子打小混迹于军营,风波不断,四岁袭爵之后即开始锻筋开骨,如今拜入师帅门下,深得黑云武勋拥戴。
而最得主母宠爱的却是体弱的三公子鹤啟,这位公子与其两位兄长相较显得默默无闻,甚至都比不上天赋异禀的四公子祤霖,三公子极少出府走动,据传闻其喜痴爱花草,擅读书,为老夫人钟爱而长居忠义伯府静养。
目前立起来的公子就这三位,太师无一不是放养的态度,其实除了日渐显出不凡的四公子,太师会偶尔抱在身前,其余三位公子都是摸爬滚打长大的。尤其长公子,那几乎是在太师的打压下脱胎换骨。
长公子对于湖湘的继承有天然优势,但从他懂事起就被太师排挤在刑部之外,马季等人手中的势力那是想都不要想,甚至因为凤举,赵太师还一直压制着马季的晋升,否则他造就的第三位阁老就该姓马而非董,邵柏博对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