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霁月还麻烦姜小姐照顾了呢。”“伯母哪里的话,我从北方过来啥也不懂,是她照顾我才是。”姜希婕本来以为还要靠王霁月翻译,在王夫人开口之前已经腹诽了继续吃饭一言不发地王霁月二百遍,这下可轮到她惊讶。“既然来玩就多住几天,好好玩一玩。这老房子也经年冷清,来了人热闹热闹也好。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还请姜小姐不要见怪。”“哪儿的话哪儿的话,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亭台楼阁的宅子,喜欢还来不及。我和霁月不分彼此,哪儿来什么招待不周!”
听闻此语,王霁月吃饭的动作顿了顿,面上倒是一派波澜不惊。“这样好。霁月从小的那些朋友现如今嫁人的不少,也就留在苏州乡下了。她一个人去了上海,我总怕她没有朋友。一个人孤零零的。现在听姜小姐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王霁月心说这又是哪儿跟哪儿。一时似乎又想到那对湖蓝色的眼珠子。那对眼珠子现在还能看见曾经的脸吗?
用过午饭,王夫人表示她要午睡,两个人正准备出门去。王霁月问她是想去沧浪亭看看还是去太湖游湖,姜希婕不置可否,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装傻充愣。王霁月却忽然灵机一动,叫来管家,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拉着姜希婕,“走吧,去太湖好了。我们就在太湖上坐坐画舫,喝喝冬酿酒,快活!”
在姜希婕眼里,王霁月从来没有这么硬气过,于是她迷迷瞪瞪就跟着走了。虽然从木渎镇到太湖边不远,她的脑子还是在抵达之前想到并且问出了一个问题:“就咱们两个人,会有船家租给我们吗?”未及等到回答,王霁月带着她走到船边,“这艘也不大,而且随便我坐。。。傻站着干什么,这是叔叔的船。平日里就放在这儿也不用,偶尔借给舅舅家。都是逢年过节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坐着去游湖的。”
姜希婕仔细看去,原来不过是一艘丝网船,装饰虽然漂亮,也掩盖不了小的事实—着实也不像王建勋这样的有钱人的东西。佣人们划船的划船,摆桌的摆桌,温酒的温酒。不过四个人工作效率倒是挺高的。有钱人家里是不是世家,看的不是宅子,也不是古玩,看的是有没有用熟了的专业的老佣人。比如像姜老太爷那个魁梧的厨子,比如像王家这位不声不响把件件事都料理地熨帖的管家。
划了一会儿,眼看算是荡的够远了,天光短暂的冬日,太阳渐渐下山,余晖落在太湖的水面上。姜希婕喝了桂花香的冬酿酒,虽不上脸,却心神松弛,一时大叫好看。王霁月只是一手支颐一手拢在温热的酒杯上看着她好笑,管家先生坐在一旁的火炉上温着酒,忽然开口对王霁月说了几句。二人相视一笑,王霁月转头又看见了等着水灵大眼睛的姜希婕,知道她又在好奇他们说了什么。“我们再说,太湖风光绝佳之处,应该是鼋头渚。可惜不能到无锡去看看。”王霁月脸上有些替姜希婕惋惜的神色,“不过不要紧,春天来了再去就是,等花开了,”
“我不着急。反正有你便是。天涯海角,你带我去哪儿我去哪儿。”
明知她说这话未必是那个意思,王霁月却偏要去想那个意思。神色忽然忽然尴尬起来,姜希婕看在眼里,心头一惊,想着她最近总是这般时不时就要躲着自己一下,到底是在Kitterlin那里受了什么惊吓见了什么鬼神?可是问又不敢问,只好淡然将脸别过去,欣赏她的湖光山色去。
席面上虽然只有她们两个人吃饭,一桌菜色却是很齐—管家想的周到,午饭时分就跑去石家饭庄定下了,带到船上温着。天色渐暗开吃时,温度依然正好。姜希婕虽生在名门却是被粗养惯了,这江南世家没权有钱就变着法儿享受人生的Jing巧,她能理解,更是佩服的很。左一口母油整鸭,右一口酱方,再越过杯盘碗碟去夹白虾和鲫鱼,滋溜再喝一口酒。她倒是很满足,王霁月也习惯了—吃相和长相无关的这么一个有待学习如何成为淑女的姜希婕。只有管家老爷子从来没见过吃相如此豪放的美女。
其实管家今日带上来的王家府里自己酿的桂花好酒并不醉人,天晓得个姜希婕自小只知道烧刀子葡萄酒白兰地的孩子第一次喝到这么甜美的米酒,一时没节制嗖嗖嗖的喝,这时候脸上泛着红晕,还在笑嘻嘻的和王霁月背起了古诗,一会儿要”举杯邀明月”,一会儿“东篱把酒黄昏后”,一会儿“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王霁月担心她会喝醉,想劝她,却又有些恻隐之心,
算了,由得她吧,她这半年来也累了吧?
流年不利的时候忙,忙着忙着更加流年不利,凡事都要付出四五倍的努力去对抗阻力。人总是需要一个地方来彻底的解放自己的,解下所有盔甲,柔软的向那个人坦露自己的所有弱点。
结果上岸的时候,她还真的基本喝倒了。喝酒一般也就分成三个阶段,轻言细语,豪言壮语,不言不语。到家门口,姜希婕背古诗已经背到了“夜泊秦淮近酒家”,王霁月扶着她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说,“这是苏州木渎,不是南京,没有董小宛,没有李香君。您今天算是喝的开心了,可是沉醉不知归路了吧?”
“谁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