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寒气。她像个不知为何良心发现猛然戒断吗啡针的瘾君子,被不曾预料的戒断症状折磨的要死要活,终于知道要戒还是得慢慢来。
可是你真的要戒吗?等到你回去见到她的时候,要怎么办?她是活人,不是物件。
国内战火不熄,有时候和叔叔不免说到一些未来的打算。叔叔是惯于两手准备的人,说已经开始在马来亚置办资产,一来那边的生意现在很挣钱,二来马来亚也是留后路的好地方。“万一哪天又打仗呢?”
万一哪天又打仗呢?像姜希婕说,世界大战再一次重来呢?终于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必须要与世界的洪流决一死战呢?
你害怕。我也害怕。我知道你害怕的也许是失去我,是会发生你无能为力的悲惨的事,我也一样。我也害怕失去你,看到受到折磨而无能为力。可好像不等战火蔓延,我就已经经历这一切。像钝刀割rou,我还后知后觉。等你都已经失血殆尽,我才觉得疼。
她想起商务印书馆被轰炸的那天,她们一起回到家,她忽然觉得好像历经沧桑渡尽劫波,在家门口紧紧抱着姜希婕。
人总是会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丢了一些东西,要好久之后才会想起来。赌徒有时候要输的倾家荡产两手空空,才想起金银胜负都是过眼云烟,珍贵的人与人的情感纽带才是唯一想要的。
万一打仗了,什么理想,什么事业,也许终究都要失去,我唯一想拥有不放手的,只有你。
她在楼上偷听到有人去探过病之后又来找王建勋,说到这难得出现在广州的姜家姐弟,说一切顺利,姜少爷是真英俊潇洒!他那个姐姐真是漂亮的没边了!就是有点生病,脸色憔悴的很,可是憔悴也憔悴的好看啊!
对不起。她回屋里躺下,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哭着睡着了。原来我忘了我给你下了行刑的圣旨,等你快被剐干净了,我才想起来,跑过去看,你已经鲜血淋漓。
谁知道哭了一场却依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见下瓢泼大雨,姜希婕一个人蹲在雨里,自己想去找她却总也找不到伞。正想不顾一切冲出去呢,醒了,下着大雨,被子全在地上,她反倒开始担心姜希婕会淋雨。
以前总是自己忘记带伞,而她送来。后来到了香港没有人会给她送伞了,遇见下雨被困,就安安心心被困一会。被困的时候看书,看雨,发呆,抱臂而立,也不会有人关心她是不是冷。她自己也就罔顾冷不冷烦不烦着不着急这样的事。
为何是求上进的去香港,呆着呆着反而越发怠惰了呢?也许不该再躲避了。如此纠结数日,明天就要离开广州去香港之际,最后收拾行李时,有一封信从随身的书里掉了出来,自然是姜希婕的。她捡起那封信,轻轻婆娑的那个名字。良久,起身,出门去。
脑子一热冲到医院门口,一路打听走到住院大楼门口,却不敢进去。路上可是难得慷慨激昂了一回,准备找到姜同悯的病房直接堵姜希婕—不在就等,哪怕两手空空的来探病;在更好,
在我就可以直接拥抱你。不管会怎么样,我必须用行动来看清自己的真心。有的人就是如此可恶,非要堵到最后一瞬间,才能作出决定拿出行动。可王霁月到了最后一步还是憎恨自己是哈姆雷特—她延宕,不敢进住院大楼门,害怕在楼道上遇见了姜希婕不知该怎么办。本来觉得无论姜希婕如何,自己都能妥帖的应对。结果现在许是离她越来越近了,心跳爆表,几乎无法思考。
王霁月深吸一口气,走进住院大楼,她知道姜同悯住在三楼的一个僻静的病房,清早无人,走道里自然是一如既往的消毒水味。上到三楼先往左走,北面没有看到有病人,那自是南面,她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去,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果然走到那尽头处的阔大病房,门开着一道缝,她从缝里看进去。
看见一道纤瘦背影,趴在病人的床上,还睡着。
她瘦了。背影看着都变薄好多,一寸相思一寸灰,这呆子为何偏是一寸相思一寸脂呢?瘦成这样,还要喝酒,你还要不要命了?何必那么累呢,来日方长,你不需要这么努力拼搏。。。
她一会儿腹诽,一会儿爱惜,不知道到底是要埋怨好还是伤心的哭好。又不敢哭出声,怕惊醒了梦中人。她悄悄推开门走进去。姜同悯肯定是夜里疼的难受,没睡到,兼之闹得姜希婕没怎么睡,俩人睡得似乎都很沉。王霁月走进去看着姜希婕的睡颜,是,婵月说的没错,很憔悴,很疲惫,无关那深深的黑眼圈,是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疲倦的气息。王霁月看得痴了,不想姜希婕忽然咳嗽起来,吓醒她个发痴的梦中人;走廊上偏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有力,王霁月生怕是姜希峻,她怕窘—见了姜希婕当然可以解释,见了姜希峻怎么说,啊?说我答应你姐姐了,你今早不来你信不信我把偷偷亲她一口?
这话当然她不敢说,只敢想,胆子不够,竟然一溜烟跑进了对面的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这种东西无论如何都是很吊胃口的吧?然而作者又要出去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