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现在一点都不饿?
不吸血的吸血鬼,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笑。
“你笑什么?!”错误理解了笑容含义的吸血鬼癫狂地摇晃着他,“你都要死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
他努力撑起一丝眼皮,看到的却不是吸血鬼扭曲狰狞的面容。
生与死的边缘,所有的嘈杂都在逐渐离他远去,他浸入到绵延的幻觉世界里,再无法醒来。
冰冷的湖底……说是湖底也不对,他被埋葬在细软的砂砾之中,连稍微动一下都困难。
过了很久,也许几十年,也许只有十几秒,他挣扎着站起来,一步步向着地平线尽头血色的满月走去。
柔软的白色沙海插满了黑色的金属十字架,他好几次都要被他们绊倒,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走向了世界尽头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怪异生物。
是你在呼唤我吗?他仰起脸,对上那生物悲哀空洞的眼睛。是你吗?
巨大的十字架几乎要将黑色的天幕割裂开,他留意到怪物身后垂落的黑色羽翼,无数黑色的羽毛正簌簌落下。
黑色的羽毛将他包裹起来,温暖,安宁,宛如回到了母亲体内。
你为什么要呼唤我?他朝着这怪物的躯壳伸出手。
就在他触碰到怪物的一瞬间,数不清的意识涌入他的脑海里。
痛苦,悲伤,愤怒,怨恨,还有……绝望。无法承载这样多的负面情感,他放声尖叫……下一秒,他意识到视角的转换。
先前还在仰视的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俯视整片荒漠。
数不清的十字架,柔软的白沙,纯黑的夜幕和血色的月亮,世界陷入巨大的长眠之中。
他变成了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怪物。
——不对,我就是他,而他就是我。
怪异生物的眼瞳里烧起漆黑的火焰,饥荒、瘟疫、还有战争的火焰。这火焰向着四周蔓延,燃烧所有它能触碰到的生物和非生物。
很快,天空撕裂,沙海燃尽,黑铁铸成的十字架被融化,巨大的鸟形生物振翅高飞。
这次卡尔睁开眼睛,他的眼白还有瞳孔都变成一片不吸光的纯黑。
吸血鬼本能地感受到了畏惧,想要松开手,但已经太迟了。
鸟类振翅的呼啸。
在意识的尽头,卡尔终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所以你打算拿这男人怎么办?”
旅馆的房间里,安蒂亚戈和另外两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临时举行了个碰头会议。
拉文纳·希克斯挑了挑眉,指着墙角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男人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打个电话给家里人汇报一下,希望有法子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般来说碰到这样的人类,他们都是先找出点无足轻重的小罪名然后透过介入司法机关把刑罚改成几十年。
毕竟他们没有任何审判人类的资格。安蒂亚戈挠了挠头发,“大概就这么多了。我还没调查出背后主谋的真实身份。”
“就算调查出来了你也没必要告诉我。”拉文纳朝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晚上是黑暗生物肆虐的时间,我们先去碰碰运气好了。”
临时想到点东西,安蒂亚戈张了张嘴,可终止什么都没说出来,“……路上小心。”他有些不自然地补充道。
目送他们离开以后,安蒂亚戈拿起床头的电话,熟练地转动轮盘拨了一串数字。
嘟嘟嘟。等待电话接通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心跳得很快,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上次他的心跳得这么快,是他十八岁的时候:那次他和一位叔父一起去一栋古堡里帮助那的女主人驱魔,但他们低估了那个恶魔的实力,恶魔控制了女主人三岁的女儿,趁着他叔父不注意的时候,将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里。他嘟囔了两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莉亚,晚上好。”他压低了嗓音,“长话短说,我得向你打听件事。”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了两声,“什么事?你不会又把案子搞砸了吧?”
“不是,是另一件事……我也不知道和现在这桩案子有没有关系,但是多知道点总没有坏处。”
女人依旧没把他的请求当一回事,“亲爱的,你要知道有时候人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做我们这行的,哪一天不是摸着石头过河?”他挥了挥手,显然对这样无意义的寒暄感到厌烦,“十年前,施法者团体或者说巫术组织破晓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拉文纳家里的老头子对这件事突然重视起来,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绷紧了,这刚好验证了安蒂亚戈内心的某些猜测。
——她一定知情。
“告诉我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莉亚,求你了。”他单手捂住嘴巴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