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嘉不知大了几何,但对远道而来的一行人都恭敬有礼,并且还对自己临阵带着士兵逃走的事面红耳赤——这事要是被裴时嘉上报到朝廷,丘启是得以死谢罪的。裴时嘉却是没有这个打算。
“好,我们这就过去看看。”裴时嘉对这儿一切都不甚熟悉,往后还需要丘启帮忙,更何况,裴时嘉看出丘启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因担心自己的兵全军覆没,无人指引后来者,坚持多日,实在不能抵抗之后,这才带着人撤退。
他们进入军营区,再往北走没多远,就看见了雪地上晕开的一片片殷红刺眼的血迹,愈往上走,血迹愈来愈浓厚,只因为在这儿,鲜血都会被冰在地上,蒙上一层坚硬的冰,时刻提醒着他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晏承不忍看下去,慢慢别开了脸,他们身后跟着的战士们也心情沉重,一时无人说话,默默前行着。
他们经过连片的石屋群是妇孺老少居住的地方,再往前是士兵的营区,丘启说的“外墙”是筑在外围的一堵高高的石墙,也不知这墙建造了多久,裴时嘉和晏承都从未见过,这墙拔地而起,高耸连绵,大约有四丈之高,向两边绵延开去。附近有积雪的群山,看起来就像是一扇巨大的保护屏障,将大齐的最北端坚固地保护了起来。
晏承随着丘启等人上了石墙,裴时嘉一路看过来,问道:“他们是怎么上来的?”
丘启叹口气答道:“这处粮食难得,rou食更是稀罕,军营里、村子里时常有人会结伴到外墙去捕猎,又能吃上rou,还能做皮裘……那日是出去捕猎的十来个人全都没能回来,然后军中派出了一队人马出去寻找。他们也没能回来……”
“我们到那时才意识到不对劲,开了大门准备外出去寻人,路上遇上了那群怪物,他们能驱使雪狼,出去的弟兄被追咬得死伤惨重。之后,外墙这下出现了十多架人骨架……那些都是我们的同伴啊!”
听着丘启说话的晏承和裴时嘉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时已经站在了围墙顶上,从上方望下去,除了底下一片白花花空地,外围是望不到边际的雪原森林。而在森林深处,可能正潜伏着那些茹毛饮血、残暴嗜血的怪物们。
“前些日子,那些怪物不知从何处,攻打了进来,用大斧子砍杀我们的族人!”丘启说起来,身子都是一抖。
“他们血洗了我们的军营,将死伤的人一个个拖走。”
……
晏承听得毛骨悚然,他即便多少知道一些,这会也觉得背脊发凉。
裴时嘉细细听完,稍稍安慰了丘启一番,并许诺,一定将那些人赶出这片地,为惨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五万多的士兵大部分住在了城墙里,有些住进了他们原本的军营区,住房紧张,裴时嘉和晏承也只分到一座不小的石屋。他们俩也乐得一起住,快快收拾好东西,晏承就又陪着裴时嘉去四处看。
“你们可曾有击杀身亡的异人,现在在何处?”晏承问一句。
丘启摇头:“他们也折损了不少,但被杀死的都被村里的人一把火烧了。”裴时嘉和晏承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
丘启又带着他们走了一些地方,外头太冷,待久了手都已经无了知觉,裴时嘉和晏承等人连日赶路,这会也累得不行,看过之后,就同丘启等人说一声,回了自己的石屋里。
“他为何要说谎?”等到只有两人时,晏承才出声问。
在这里,火是非常神圣珍贵之物,家中族中有人过世,用火烧掉遗体便算是最好的了——这里不比南方,如果不这样,仅仅是埋在土里地下,迟早会被野兽挖出来啃食掉。人们都认为,rou体不全就无法好好去到下一世。
裴时嘉摇头,他与丘启说话交谈之后,总觉得他也不是有多坏的人,不至于这个也骗他们,刚刚他表现出来的愤恨也是非常真切的。
“这我也不大清楚。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先不必纠结于此事了。如果真有什么问题,自然迟早会暴露出来的。”裴时嘉安抚晏承,他是怕晏承连着挨冻了几日,这时候又听了、看了些血腥的事情,晚上可能会睡不好了。
“嗯。”晏承确实困乏得不行,回到了石屋中,他看着全部用石头打造的床板、桌椅、衣格、柜橱,石炕上的被褥是兽皮、鸭绒缝制的——在这里也算得上是珍稀的绒被了。
裴时嘉出去与一众人安排轮值分工,他便留在了屋里,整理他和裴时嘉的行囊,用雪水化开了擦拭、清洁了屋子。
北边边界处天黑得极快,晏承得以歇下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们的饭菜得自己准备,晏承还想着去别处借点儿火,准备在屋里生火做饭,丘启又带着人来了。
他送过来一小锅热气腾腾的rou糜,上面还飘着许多黄白的干菜,丘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副将,这里穷山僻岭,一年到头也只能种一季粮食。这是我们刚炖的菜汤,菜是入秋时攒在地窖的,rou……就只有这么点,还请您不要介意。”
晏承受宠若惊,接下之后忙道谢:“真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