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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特吉吉族长最珍贵的鹰纳吉死了,这遭到了巴阿尔亚人私底下的嘲笑,虽不至于到明面上来。莫特吉吉的人便道,尊贵的率卜王,我必派人去将杀我鹰的中原人捉拿,请准许我。率卜王便准了。
风陵君闻讯道:“哟,那兄弟死了?看来往后我就可以亲自去率卜了。”
木铎道:“纳吉是一只忠诚且威猛的鹰。”
花信道:“怎么?主上是怕那只鹰么?”
风陵君哈哈一笑,毫不掩饰道:“那只鹰我也射过。没有射中。我为了此事至今不敢去率卜。因为那东西认得我,见我就会来啄我。要是把我啄坏了,破坏了两国友谊可不好。”
花信便眨眨眼睛道:“主人为何要射那只鹰?”
风陵君摸了摸手上的菩提子,道:“你没见过。你见了,便想俘获它,叫它在你的手里挣扎死去,喷出热血。”
花信没说什么。风陵君便接着道:“你们知道这是谁射的么?”
众人便面面相觑。
风陵君道:“其他人不知道,木铎你也不知道么?”
木铎道:“属下愚钝,请主人教诲。”
风陵君道:“我猜,是祁千祉让李瑄城带着花间去寻药。”
木铎这才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花间并没有死。而血龙骨只有率卜有。他们应当是寻了我师父老鸮。”
风陵君道:“并不绝对。但我射不下来的东西,也不太有人能射得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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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在祁夏之南,山脉绵延,地势天险。
沧戟教既然在江湖上叫的上声名,总是有迹可循的。燕山虽险,不比螣山之怪谲,山脚下也散布着几个村落,往里了,也有偶见一户人家。再往高处便无炊烟,但也时有人迹。
沈覃秋寻访燕山一带的村落,但这些人对沧戟教讳莫如深。便决定潜伏在此地查访。这一潜伏便是月余,果然那些村民渐渐也就对他开了口。但是不同人的描述出入甚大,沈覃秋将这些人的话合起来想,便更觉这沧戟教云深不知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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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明坊郡与南梁接壤,两人便是经由此地入的率卜,其时也曾在这停留些许时日。
这是一个太富裕的州,即便寒山战后处于南梁人的统治之下,这里依旧繁华,起码是表面上的繁华。与南梁接壤之故,这里素来与南梁通商,久而久之便也有些人混杂了南梁血统。不比回堂声嘶力竭的反抗,这里没有乱军,除了人们在繁忙之中仰头望天时偶尔会露出一些颓色,似是对寒山这个国号的追念,对铁骑蹄下的亡魂的悲悯,或者又是叹于寒山人皆为南梁刍狗。
sao乱很少,回堂第一次屠杀时,这里也有人试图刺杀郡守,不过并没有什么声势,往后了回堂的二屠和三屠,这里的人便有些麻木了。那位抬头看天的小二被掌柜一个呵斥声打断,赶紧把抹布往肩上一搭,回道:“来了来了。”嘴角挑起来,嘴唇翻起来,露出一个惯常的讨好的笑。
寒山人讲话绵软,有如一啼三绕的鸟鸣——这一点在凛冬身上是完全体现不出来的,枯木崖上的人口音也不重,在于他们确实是寒山最刚硬的一支,也可能是因为寄居吴喾刻意掩藏了口音。小二软着嗓子,把一句“来了”也喊得和莺啼一样。
穆修白是早就见识过的,虽然觉得不是太习惯,也便对道:“打酒的。”便递过去一个葫芦。
小二见他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且有补丁,容貌普通,且似乎是和附近的脚夫一般的泥灰,可神色倒是一派淡然,还是问道:“可是要清酒么?”
穆修白恩了声,小二才把伸到浊酒里的瓢收回来,舀了清酒装了,递上来道:“哎,给!”这又是一声三转的。
穆修白把葫芦接过,给了银钱,便用手微微在葫芦口沾上一点,伸舌舔了,又低声问道:“你家最好的酒是什么酒?”
小二照着往年早备好的台词道:“有那清冽至甚的秋露白,也有陈年的花雕。”又道,“嘿嘿,那个贵了。比这里好一些的也有……”
穆修白便又拿出一个酒囊,低声道:“就要秋露白。”秋露白最合适不过了。他要的便是至清至冽的白酒。
小二道:“客官,我不是有意冒犯,可你得给我说好了,我拿了来,你可不能不要啊。这老贵了。你先把钱袋给我亮亮呗,不然我生意没做成,可会挨骂。”
穆修白便从袖筒里摸出一个银锭子,反手亮了亮,装作撸袖子似的又放下了。小二这下知道来人可能是不便华服,也很识趣地轻声道:“客官把酒囊给我,稍等嘿。”
不多时便装了一满囊来。穆修白把银子放在垆边,微微颔首算是和小二致意,便垂着头走了。
将要出城的时候,便见有人在盘查。穆修白混在人群中间,倒是并无人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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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李瑄城困在明坊郡,几于寸步难行。
李瑄城在一株胡杨树下小憩。这株胡杨已算得上古木,树冠硕大,圆叶茂密,在这小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