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可不。我家那个混小子,当年就是决定不了到底学文还是学理才跑来问我的。结果,现在只要成绩考不好,动不动就怪到我头上来。”
我琢磨着这个经典案例和老张对年轻人得出的结论,点点头,“你说的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所以说,赶紧走走走!”老张不耐烦地摆摆手,下了逐客令,“你愿意接着干还是辞职都自己想清楚了就行了,赶紧出去,别打扰我睡午觉。”
我全然无视他,而是问,“那你为什么没辞职呢?”
“什么?”老张被我问住。
我说,“人都知道,这电台里,流水的员工铁打的老张。你怎么就一直没走呢?”
老张终于有了想和我聊天的欲望,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巴不得我赶紧走的表情。“因为没地儿去啊。”
我说,“所以你也想过要走?”
老张叹了口气,说,“想过。年轻的时候。”
老张居然真的开始回忆起他的过往经历。老张是大专毕业,当年这学历已经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了,当时他学的是会计。那时候有接班的政策,所以老张刚毕业,家里就迫不及待地让他接替了父亲,进了电台工作。这份工作,一干就是几十年。
老张说,“当时我的这份工作是很不错的,很多人眼中的铁饭碗,工作环境干干净净,风吹不到雨打不到,刚毕业那几年,参加同学聚会,我也算是混得好的那一拨人。”老张摇摇头,“不过,没多久,同学聚会里我就不再是混得好的人了,有很多当年不如我的人,甚至是倒闭厂子里的下岗职工,靠着一点一点地做起小生意,都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那你怎么不尝试离开呢?”
“难啊!”老张仰头靠在床头上,颇有感触地说,“这人呢,最见不得的是舒服。要是在一个地方待得舒服了,再想挪窝都难了。我在这里结了婚,生了孩子,老婆和孩子都指着我的这份稳定的工作,小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算安稳,这个时候,心里原来的那一点点闯劲儿,就在柴米油盐之中被消磨得再也找不到了。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嗯,还是年轻时候好啊。”
柴米油盐的消磨。
我曾经也对此满心畏惧。我曾经和闺蜜甲俩人都雄心壮志地说,即便我们都留在小城市发展,即便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去大城市驻足,我们也要始终记得,这个世界很大,这世上有才华有能力又有钱的人很多。而不要在柴米油盐的消磨之中,世界越缩越小,最终只剩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困于这个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圈子里,还以为自己是the King of the world。
所以此时我感谢李先生。我感谢他选择了给桃子一个爱他的机会,由此也给了我一个去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的机会。否则,也许我们就这样淡然一生,在柴米油盐之中消磨掉彼此曾经都有过的热血。
老张说,“其实你要辞职,我并不意外。”
老张唤回了正在胡思乱想的我,我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老张继续说,“我只是一直都很意外,你为什么还不辞职。”
老张的这番话应该来说是让我觉得很意外。我一直以为我和他在工作上的配合也算默契,我一直以为我们都是同样敬业的人。
老张说,“以你的学历和能力,如果在台里主播新闻或者其他几个栏目,应该都没有问题。组长起初也几次找你谈话,想把更多的节目给你,但是都被你推掉了。我不明白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对这档午夜情感类的节目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但是后来也渐渐明白,于你而言,你只是需要有一份工作罢了。这份工作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尽管我不明白你要那么多时间都在忙些什么。但是单单看你这么拒绝主播其他节目,也能明白,你的心也没放在工作上。”
老张这番话,如果让我在一周前听到,我一定会跳起来指责他凭什么质疑我的专业,如果让我三天前听到,我一定会感恩戴德地将他视作我人生迷途当中的一盏明灯。可是,让我现在听到,我只是由衷地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苦思冥想这么多天的问题,其实老张一直都看得到答案。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所谓的敬业也不过是我在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和这个不尴不尬的社会当中,自我立足的一道免死金牌罢了。如果我真的热爱这份工作,我也许早就像是晴天一样,接下了三五档节目来做,每天保持一副激昂的状态,时刻都在奔赴下一场节目的路上。
“所以,”我说,“其实根本不是这份工作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我。”这是我今天与老张谈话的结论。在这个电台里,老张,晴天,还有其他的同事,都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依然家庭和睦,爱情美满,生活充实,也没见谁落得像我一样的下场。足可见我不过是一个个例,根本不具有任何共性。
我有感而发,“人的心如果没定下来,在哪里都不会感觉到安稳。我就是心没有定,可又没有勇气改变,于是就这么好死不如赖活着地一天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