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替了那个短命的男婴。楚妙因着孩子与丈夫有缘,在悲痛之余总算得了些安慰,因此对待宋玉柔便越发视若性命,好像要把对死去那个的爱与亏欠双重地加诸在他身上。是以当年小麟子死后,宋玉柔因为中了晦气去了半条命,那几年楚妙便狠狠心把他送去了庙里。只因想要得着那“死去的”庇佑,以保他能续命活着。
只是宋岩却料不到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儿子竟依旧对那小太监念念不忘。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太贱微的命,他不喜从自己儿子口中提及,便冷沉地道一句:“提那些卑下的做甚么。不是说没见过北蛮鞑子吗,这就带你去瞧瞧。”说着便疼爱地牵过宋玉柔,又回头把陆梨看了一眼,一道袍服翩翩上了侧台阶。
陆梨还怕他两个认出来,连忙谦恭地在廊檐下远远鞠了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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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里熏香清幽,秋天的地砖上打着干燥与Yin凉。正中的罗汉榻台阶下,沈嬷嬷勾头哈脑地跪着,边上站两个威风的嬷嬷,张贵妃雍容华贵地端坐在上头。
已近四十的妇人,是已把那宫廷的高贵入了骨,拖长着嗓音慢慢道:“沈妙翠,这可是本宫第二次召你了,你说是不说,全看你自个儿的造化。你本名叫沈妙华,十四年前本就该死的人,可巧你在宫里的堂姐沈妙翠,生得与你一般微胖不起眼,因为在浣衣局落了痨病将死,便生生把你藏了三月,病死后叫你替了她名字活着。倒是差事卑微,竟无谁人瞧得出来。本宫查虽查了,但也不打算为难。只这里问你一件旧事儿,当年你在东筒子闱院里伺候着一个高丽进贡的淑女,那淑女名字有册卷可查,叫作朴玉儿。那院里与她同住的还有一个,却生生被划空了去,本宫这就问问你,她叫的是甚么名字?”
第172章 『陆伍』高丽死士
沈嬷嬷料不到,如何时间过去了十多年,张贵妃却忽然寻出自己问起这档子事。到底宫墙根无有秘密啊,这后宫要起乱了。她怕把陆梨牵扯出来, 便只是默着不敢应话。
张贵妃勾唇冷笑一声, 又继续道:“你可以选择不说, 本宫既能问你这句话, 那便是心中早已有了数, 你说与不说, 都不妨碍本宫将她斗倒。但你该知道的是,她也在暗中找你, 你今日说了, 本宫尚能发发慈悲保你一命, 否则等到她把你揪出来,那时下场你自己想象。听说你老家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算算年纪也都是膝下儿孙满堂了, 最年长的大孙子岁初刚当爹, 说起来也是四世同堂。你进宫前的同郡相好李大壮,当初为了救你被折断了条腿,娶了门妻难产死了,几十年也都一直鳏着。你今儿若说出名字,回头给本宫在皇帝爷跟前做个证,事成后本宫赏脸放你出宫回乡,你还有二三十年好活。你不说,本宫也一样有法子斗倒她,可你还有多少日子活头?是进是退,你自己掂量。”
她故意不提及朴玉儿生孩子一事,只把矛头指向锦秀。话说着便端起边上的银耳羹,轻轻舀了一小勺。
沈嬷嬷果然听得眉间一颤,到底那宫外头久远却又曼妙的烟火人情深深漫溢上来……哎,困在这宫里太久把人都困傻了,这得有多长的岁月,久得她都以为那些人和事早已是上辈子的空幻……她默了很长时间,最后便双手伏地不再抬起。张贵妃看出来了便挥挥手,命身旁一干人等屏退出去。
……
秋天吴爸爸易火燥睡不安稳,陆梨去御膳房给吴全有送了一摞配好的茶包。回来一脚跨进咸安门,就看见沈嬷嬷抱着个包袱从廊檐下迎面过来。
这阵子院里的荒草被戚世忠叫太监过来除了不少,没了那拂来拂去的舞动,青灰石地砖上一片光秃秃的,倒越发显出废宫的空旷与寂寥来。
晌午日头朗朗,阳光打着人的眼睛,看过去人的衣帛也似晕着一层淡光。陆梨看见沈嬷嬷先从自己的屋里出来,然后又频频扭头往楚邹住的春禧殿看,目中像是隐含着几许感慨又或不舍。她就好奇地住了步子:“嬷嬷这是要去哪儿?”
清脆的少女嗓音,听得沈嬷嬷诧然抬头,略微现出一丝慌乱。但想想又还好,毕竟宫里无人晓得朴玉儿还生了个女婴,早点把锦秀斗倒了还安妥。
她便鞠了鞠腰,答道:“原是老奴该辞行了,四年前贵妃娘娘把老奴安排在殿下身边,如今殿下在前朝风光无限,身边又有了姑娘照应,老奴的差事也就无甚要紧,这就还回去归贵妃安置。”她故意这么说,把自己说得好像是张贵妃的人,是不愿劳陆梨再惦记。
陆梨前些天原看见过一次沈嬷嬷从外头悄悄回来,当年楚邹跟前的人皆是张贵妃安排的,此刻听了倒也不觉得意外。她便不好挽留,只说道:“嬷嬷人好着哩,这些年殿下禁在这废宫里,身子又时时不好,得亏嬷嬷悉心照拂。殿下是个记着好的善心人,将来嬷嬷若遇了难处,便还托口信回来。”
她也不过就十四五岁的青春年纪,却像是已当着楚邹许久的家,当得那般自然而然。这些天沈嬷嬷把他小两个的恩爱尽都瞧在眼里,打心眼里是安慰的。
回了陆梨一礼,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