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日后姑娘若记着这个名字,想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便拿起手边镜子照照,那镜子的就是她的样子了。”
说着堆起眼角几丝鱼尾纹,慈善地把陆梨再看看,便欠了欠身子往外走。
陆梨乍听得回不了神,什么叫往镜子里看看……龙凤胎……心中莫名略过几许空怅。待要再问那个男人是谁,沈嬷嬷一道微胖的老妇身影却已往门外台阶矮下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看到床面上安静地搁着个银镯子还有一枚小三角的挂饰。像是由原本一个玉佩打碎成了两片,然后各自用绳子穿起来,而她这个只是其中的一片。镯子成色亦很平常,对着阳光认真一端详,看到内壁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朴”字。日头透过窗眼晕出一圈朦胧,那银面泛着陈年的旧光泽,像在无声陈述着什么久远的故事,她怎么多看了两眼,心里就奇怪地揪着不舒服。
那天晚上的陆梨便入了梦魇,仿佛被搁放在一个漆黑的炕头,正在呜哇着小嘴儿大哭。她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费力地踢着身上的旧褥子,像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婴儿。有什么熟悉的、非常渴望的东西正在向自己靠近,带着那彻骨的不舍与爱怜,她也渴望它,也不舍得它,心里嘤呜着无数的萋哀却对它述不出话来。忽然地一闪,它却又顿地不知了去向。陆梨的心就重重一颤,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八月中秋,月亮银盘儿似的挂在天空,将春禧殿打出寂夜幽蓝的清影,然后就看到身旁楚邹沉睡的样子。十八岁的楚邹脸庞俊逸,五官英挺,似是因为白日里负荷了太多,睡梦中也像敛着一丝沉郁,叫人看了忍不住疼惜。
若是没有发生过那么多的事儿,陆爸爸还活着,吴爸爸也康健地当着差,小九爷与楚邹无有生隙,就是一直与楚邹在这座废宫里过着也很好呢。可是她得报锦秀造下的仇。
不是没有机会给锦秀下毒的,可是下了毒锦秀未必会吃。锦秀不比张贵妃,因着皇帝对张贵妃的倚重,后宫缺之不得,锦秀目前也无有胆略去挑衅皇帝的底线,因此张贵妃在宫里是肆意且宽心的。锦秀对饮食却极致之仔细,惯用着专用的银勺儿,倘若觉得那银勺儿还不放心,有时便故意把东西匀出一份打赏给下人,叫下人先吃,她宫里的奴才都怕给她试膳食。陆梨原本想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哪儿想却被指给了楚邹,行动倒拘束起来了。
似是因为担负了陆梨的仇,近阵子的楚邹卯足了劲儿往上挣,上朝时在前朝谦恭隐忍,下了朝又到皇帝跟前戳脚子站班。一个皇子爷每日扶着皇帝的辇轿从宫门里赫然出来进去,那扶轿子的事儿按制本该是太监做的,他一个废太子都做了。宫里奴才们表面谦恭忌惮,暗地里亦没少当做笑料嘀咕。
陆梨忍不住心疼地抚了抚楚邹Jing致的薄唇。夜风透过被褥的缝隙吹进来,使得腰背有些凉,近阵子被他要得勤了,原本早该到的月事过了四五天还不见影儿。陆梨心里无底,想到白天沈嬷嬷对自己说的话,怎的忽然有些迷惘和楚邹的未来,不由将身子往楚邹边上靠了靠,想要取他的暖。
那柔软贴近胸膛,楚邹便无意识地把她在怀中一揽。呢喃着清泽的嗓音问陆梨:“可是做梦了,害怕了?”
他自得了她后,无人时对她的语调总是百般柔情,与少年时的冷薄判若两人。陆梨心一暖,应了他一声:“嗯。”
“吱溜~”楚邹便贪恋地啄了啄她的嘴,将她往身下一沉:“有爷护着你,几时都不需要怕。”
那清健条长的身躯压得陆梨透不过气,陆梨的腿被他往两旁掰开,又氤氲地应了声:“嗯。”
……丑时末了的寂旷殿堂之下,静得压不住粗浅交错的喘息声响,两个人在被褥里蠕了半个多时辰,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谡真王完颜霍此次朝贡还算心诚,皇帝也就以礼相待。八月十五那天宫中设了招待宴席,十六请了戏班子连唱两天,十八日游万寿山,到十九那天便去了郊外的马场秋狩。
留了张贵妃与德妃淑妃在宫中掌事,后宫去的除却几个育有子嗣的宫妃与小公主皇子,连同怀孕的孙凡真和李兰兰也带上了,月份小肚子还没起来,到底总窝在宫里太闷,皇帝便赏了恩典一同出城去散散心。讨梅托了二公主楚池,春绿得了康妃的提携,也都一道有份儿。
原本康妃锦秀是没旨意去的,皇帝并未有叫她。只楚鄎在出发前一天过去请安时,对锦秀说了一句:“我明儿要和四哥学骑马了,太祖皇帝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我身为大奕王朝的龙子皇孙,可不得这般怯弱,我得学着克服它。”
锦秀听了便从屉子里取出一副崭新的护膝与护肘,然后抚着腰蹲下来道:“九儿不说,锦秀也有这样的意思。从前倒是总想叫你学,可殿下那时的眼睛……身边也无有妥帖人照应。如今有四爷在,倒是叫我放心了。”说着就抚了抚楚鄎白俊的小脸蛋,目中几许沧瑟与爱眷。
锦秀那天没上妆,似是洞穿了楚鄎对她暗生的芥蒂,称呼间也时而不自觉地谦卑下来,不再用“本宫”与“小九儿”,而改叫“殿下与锦秀”了。楚鄎本是有意叫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