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比薛家还多的家财怎么办?岂不是会绝迹天下?可惜,太可惜。”
&&&&庄子涂有些好笑道:“我都不觉得可惜,财富与你无关,你又可惜什么?”
&&&&芳婆偷瞥庄子涂,嘻嘻又道:“你钱堆里长大,当然不知道没钱的苦,婆子我粗茶淡饭勉强度日,见到银子两眼都会放光。不如…”芳婆搬起凳子往他身边挪了挪,“你告诉我呗,我替你守着,如何?”
&&&&“哈哈哈…”庄子涂放声大笑,“你年岁比我大得多,你觉得你活的过我?”
&&&&“傻。”芳婆白了他一眼,“阿容和我情同母女,我要死了,就告诉阿容呐,你进屋时说你对不起栎家,你的家财让阿容守着,你也不亏。”
&&&&庄子涂凝住笑容,“栎容嫁给了薛灿,薛灿又是辛婉的嫡亲外甥,我守着的东西兜兜转转又归了辛婉…芳婆,你这算盘倒是打的不错。”
&&&&芳婆干笑了几声,“所以说男人无趣,连个玩笑都开不起,我家姑爷就要直入鹰都,到那时呼风唤雨,还稀罕你那点儿东西?”
&&&&庄子涂面露不屑,“守着个烂摊子还想呼风唤雨?到那时,他和辛婉就会发现,所谓复国,还不如做回紫金府的侯爷夫人舒坦。”
&&&&“嗨!”芳婆叉腰呵斥道,“你就知道说,那么大的家业,你藏哪里啊?薛家还有金山在,你口中比金山还多得多的东西,在哪里?莫非,还在天上飞着?哈哈,在九霄云外不是?”
&&&&芳婆的骤然变脸让庄子觉得好笑,他忽然觉得很是有趣,从湘南回来的一路他一直憋屈着心绪,这会儿和这婆子聊上些许,心胸也得到了纾解,倒是快慰了不少。
&&&&庄子涂想把这场有趣的交谈拉的更长些,他笑问芳婆,“如果是你,你会藏在哪里?”
&&&&芳婆闭眼想了好一会儿,“我啊,估摸着会埋在坡上,再种上好些的树,如何?”
&&&&庄子涂摇头,认真道:“你家庄子外那个坡,太小,藏不下。”
&&&&芳婆张嘴,吓道:“那只有埋在我姑爷家的后山上了…”
&&&&“湘南后山几何?乌金取之有尽,应该也不过尔尔。”庄子涂忽然细细端详着芳婆受到惊吓的老脸,忽的想起什么,道,“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也是你的故人?”
&&&&庄子涂闭上眼睛在回忆里寻找着:
&&&&——“婉儿,你是舍不得我,又回来了么?”
&&&&——“你认错人了。”
&&&&——“婉儿,我是子涂。那个愿意倾尽雍华予你的庄子涂啊。”
&&&&——“倾尽…雍华…”
&&&&庄子涂记得那个女子,她侧目回首,剪影像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辛婉。
&&&&——“要怎样你才会信我?要我手捧宝藏去你家马场么?”
&&&&——“我听说…世人谣传,当年燕公子亲绘藏宝图指引后人…你说自己知道宝藏,那藏宝图…是不是也在你手里?”
&&&&“说起来,那个人真是聪慧。”庄子涂回忆着道,“芳婆,你问起我财富的时候,有几分像她。看来芳婆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聪明过人的女子。”
&&&&“这会儿就是老糊涂?”芳婆愤愤不平。
&&&&庄子涂笑了笑道:“芳婆有什么说什么,倒是有趣可爱。”
&&&&“不过说真的,我真是好奇你口中说的东西。”芳婆抓心挠肺,“怪你害的,可没法睡着了。”
&&&&庄子涂举起旧色的茶碗,把玩着一口喝干,惬意道:“茶虽粗了些,但泡茶的水却甘甜可口,芳婆你避世而居,人人当你孤苦,但你却自有乐趣。”
&&&&“那是甘泉水,皇上赐过名的。”芳婆不悦的抢过茶碗,忿忿又给庄子涂倒了杯,“怎么,上回你来阳城,没去喝一口?延年益寿啊。”
&&&&庄子涂悠悠又喝完一碗,起身推开纸糊的窗户,远远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月,蓦然道:“月色看似笼在义庄上,其实却普撒在各处,世人多怨念不得庇佑,却不知自己根本就在佑泽之中。芳婆,你说呢?”
&&&&“说你个鬼啊。”芳婆真恨自己怎么又给他添茶,自己拐弯抹角使劲浑身解数,这庄子涂居然都不着调的和自己闲扯,自己总不能吼叫一声我就是那年骗看你宝图的女人…庄子涂看着清雅,要知道被人哄骗记下宝图,准得用手里那根玉萧打死自己…
&&&&庄子涂怅然望月,良久转身道:“天都快亮了,打扰芳婆整宿,我也该走了。”
&&&&——“去哪里?”芳婆不死心,“去摸摸你的好东西?”
&&&&庄子涂笑着驻足回看芳婆,摇头道:“世人多怨念不得庇佑,却不知自己根本就在佑泽之中,我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自然也享这份佑泽,又何必去看去摸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