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梳妆台前,那里放着半盆水,高掌柜伸手往里探了探,“奴家让阿贵提壶热水上来。”言罢,便欲推门唤人。
十一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这天气才刚入秋,晚上尚且还不需在身上搭被子,净个脸区区冷水,自然不用在意。十一掬起一把水,将脸上的泥灰洗去,洗净后伸手一抹,便完事了。
高掌柜一见,“十一长得很清秀啊。”
十一不知此刻自己是否该做出害羞的表情,可清秀什么的说明自己这身子和美人并不搭边,这对自己而言反而是好事。
十一自觉端起脸盆,巴巴看着高掌柜,高掌柜忍不住捂嘴,“好,十一,随奴家下去吧。”
等下了楼,阿九早已换上伙计的短衫,跟阿贵二人在店里忙活,高掌柜带着十一来到台前,“十一,你今日便负责记账,凡客人点的菜品,价格一一记清即可。”高掌柜又拿过一旁的菜单递了过去,“上面菜品酒水对应的价格,你可要一一记住了,莫要算错。”钟欣然点头接过菜单。
酒肆从午时初起就开始忙碌起来,索性酒肆里的菜品不多,来这多是些歇脚的旅人,点的也多是些酒水,花生之流,正儿八经用餐的只占少数。十一看着堂内并不怎么忙碌的阿九,看样子这酒肆里确实一个伙计也能忙的过来,等大伙忙完这一阵,高掌柜招呼着大家轮流去后厨吃饭,十一刚吃完面前的粥,就发现阿九已经快吃掉三个白面馒头了。
十一微蹙眉,继而展开,毕竟他们这几个孩子都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十一秉承着吃饭只吃七分饱的良好饮食习惯,吃相也不如阿九那般难看,没一会便饱了。等相对清闲的下午过去,十一看着账本皱眉,不得不说这高掌柜确实不会做生意,这账本粗略一合计,刨去人力和材料成本,盈利几乎为零。
自作主张
十一皱起眉,用毛笔的另一端敲击着台面。正巧高掌柜从后院出来见着钟欣然这一幕,笑着上前打趣,“十一,这是怎么了?小小年纪便皱着眉,也不怕别人见了笑话。”
十一不以为意,自己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去当郡主了,到时候谁有那么大胆子敢笑话自己,只是这话,如今却是说不出口的,十一将账本往前推了推,“高姐姐,我仔细翻看过最近几日的账本,照这样经营下去,只怕撑不了多久。”钟欣然尽量说的委婉。
高掌柜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有些勉强,“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十一你看出来了,可是你也瞧见了,奴家这儿刚下血本盘下这店,伙计,账房都是临时请的,这儿就连个正儿八经的厨子也没有,奴家只求能攒下点银钱,以后给娃找个合适的媳妇,颐养天年便足矣。”
十一有些吃惊,没想到高姐瞧上去还年轻,竟然已经有了娃娃,可一想到所处的时代背景,又有些理解。高姐口中的厨子也是大事,十一也观察了一中午,发现凡是有客人点菜,都是高姐去后厨做的,也就是说高姐这个掌柜还身兼厨娘一职,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高掌柜看十一略微有些诧异的脸,“说起来,娃也快散学了,等会回来的时候,带给你瞧瞧。”
十一不语,心里还是有些好奇,没过多久,便有一个童子模样打扮的孩童迈进酒肆,有着先前高姐说的话,十一看着面前这个还挂着婴儿肥的小娃娃,眯了眯眼,看样子这应该就是高姐的娃娃吧。
那娃见到店里多了两个陌生人也不惊讶,熟门熟路的进了内院,十一看着那娃的背影,估摸着这娃怕有六、七岁了吧。
每晚酉时末,城门便会关,可这酒肆都得开到戌时才关,十一作为目前店里唯一的账房自然回不去,阿九也需在酒肆里帮忙,晚上酒肆的生意可比白天要好的多。两人惦记着破庙里的同伴,便先向高掌柜预支了今日的薪水,由阿九买了些吃食,趁着下午店里空闲的时候,去了趟破庙。
晚上忙了一天的十一回了后院,去高掌柜临时拾缀出来的屋子里将就了一夜。第二天,难得睡了一夜好觉的十一觉得自己的嗓子也好了不少,前日里出现的低血糖症也不见了踪影。
正和店里的众人吃着早饭,准备接着大干一场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酒肆的门,阿九将没来的及吃完的馒头塞进嘴里,嘴上含糊的道:“我去看看。”便一溜小跑出去了。
等了许久,十一和高掌柜都歇了筷子,就连高掌柜的儿子都吃饱了,只阿贵还在喝最后的豆浆。阿九才慢腾腾的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娃娃,面上很是尴尬。
那两个娃娃钟欣然自然识的,可不就是小十二和小十四嘛,只是阿九如今把他们领进来并不合适。
果不其然,高掌柜虽然面上没说,心里还是不喜,她毕竟不是什么大善人,开这酒肆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一个阿九已经是看着十一面子上了,再来两个,店里也不需要,总不能养着他们吃白食。就算高掌柜还不是个合格的商人,这点计较还是有的。
高掌柜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儿子倒了一杯热茶,双手端起,轻轻吹开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在嘴里漱了漱,尽数吐到面前的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