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开始爬山,才发现那昆仑山也是一白山。
白山又名白眉之山。煞然高堂明镜悲白发之意,取自一首古诗。
慕华雪时不时看顾着身后之人。那人倒也有趣,仿佛不惧严寒似的,展开折扇扇了扇,若徒步于春时江南水乡。好像这是一场意外的野行。像,实在与描述的太像了……他想着,叹了口气。
“兄台在想什么呢?不若与……昭分享分享,也好解解这旅途的疲乏。”苏昭眨了眨眼,用折扇轻点,微抬起慕华雪的下巴。
慕华雪面色黯淡,居然冷冷的撇过头去,“这个……苏兄与华雪到地点也就懂了。”
“如果,我一直不懂呢?”苏昭笑了几声,打开随身的酒囊,拧开,灌入喉头一口温热的酒ye。他觉得全身都暖和了,只要有这个……
“你会懂得的。”对方冷凛的说道,语气似冽冽北风。
“可真是……使人不舒服的语气,看来兄台太性急了。”苏昭摇晃着脑袋,像颂读诗经的学子般,抑扬顿挫的道。
“彼此彼此。”慕华雪冷冷地道。便不再作声。
“我这颗人头值很多银两——”半饷,苏昭忽然提起这个,慕华雪没有接话,而是深深望了他一眼,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在问:然后呢?
苏昭沉默了,两人无言地走到半山。此处昆仑山景甚好。
白眉为带,群鹤作衣,真正一副人间难得之景。此景唯余天上有……人间独得昆仑山!此时,一只大鹏停在慕华雪身畔。慕华雪取下鲲鹏爪上的信笺,展开来看。
上面是一张彩画。画中居然是——黑木琵琶!红木古琴!紫檀古筝!黑檀二胡!梨花箫乐!银杏长笛!黄木扬琴……此为昆仑九曲。这么说,老家伙们已经尽数出动了吗?众‘乐器’和谐共存了千余载,百年为一轮回。
那鲲鹏口吐人言,居然是一低沉抑扬的成年男声,它是用昆山蕃邦语(一种少数民族的语言)说的:“主人交代,必须找到这些‘乐器’,并且必要时……全数毁弃——特别是九曲之首的琵琶,绝对……不能纵容!”
“……我知道了。”慕华雪如此道,又细看了那张彩画几眼,才揉碎了,撕作条条状。
“柳柳惊(压压惊),苏兄。”慕华雪对着苏昭道,“只怕走到日落前也只能走到半山了。我去寻个半山酒店……”
“哈哈!”苏昭大笑,“寻个半山酒店,也好解解我的馋虫!如此,多谢慕兄了!”
说到半山酒店,还真有那么一家店铺叫半山酒店。伫立于昆仑半山,专为接待爬山一天的旅人。
那北风呼呼吹着,令人想念……温暖的炉旁。
这一家酒店真正进去时,就发现它比山脚的醉仙酒肆大多了。里面的客居然颇多。不过这些客一般也只能走到半山了。昆仑山巅可不是想上就能上的——首先,它上边有两个门派:昆仑山派和鲲鹏派。而两个门派都兆着昆仑山,他们说,山巅不是寻常人家想来就可以来的地方——只有达官贵人之类,贵上之流才能抵达山巅庙宇膜拜。而那处虽说是庙宇,却也是道观。和尚归昆仑山派管,而道士归鲲鹏派管。也算是和尚与道士齐飞的罕见景致了。
进入酒店,才发现里面装有蕃邦(类似波斯)的玻璃大窗,造价方面想是可见一番。
因为里头是热气腾腾的酒店,所以窗玻璃上都是水雾,映得人影不甚清晰。
后来,下雪了,雪花紧贴着窗玻璃,像剪纸窗花一样。
此时,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
慕华雪看着苏昭映在窗玻璃上隐约的轮廓,心想:眼前的这人与那人是什么关系呢?像,很像,实在太像了……
然而,那人的一切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前尘往事皆如幻梦,唯有……
“兄台……在发什么呆?”苏昭摇了摇折扇,“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也与昭分享分享啊!”
但是,那人不是修仙之人,眼前人也不是,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所以,眼前人与那人有血缘关系?
暮色慢慢染蓝了天际,深蓝,漆黑,依次渐变,夜色深沉,好梦如旧。窗玻璃倒映出的是摇着折扇的男子模糊,幻影般的轮廓,如梦一般温柔,色彩斑斓。
慕华雪看着眼前人,无穷困惑……上位者大人看中他什么?慕华雪疑惑了。
那晚颇不安祥,睡到半夜,居然有人围截了酒店。领头的是个盗贼头子,那头子道:“此山是我开,此店是我栽,要想安全住,留下……一个仔!”
什么!?听他此言,众房客的下巴都落了地。
那头子旁的瘦子道:“我们头儿是要你们留下一个子!这点钱财都拿不出来咩?”
盗贼的话,当然得反着听。幸好住店的人虽不算万贯家产,倒也颇有资金。便纷纷解囊以求平安。
轮到慕华雪时,他递了一张字条过去。
而轮到苏昭时,他递了那琵琶生给的木匣子。
那木匣子打开,里面居然有一根剪断了的,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