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又在这儿直眉瞪眼地干嘛呢?!”脑壳子上一个硬生生地暴栗,宋菱歌暗骂,自己实际年龄好歹也比眼前这小鬼差不多,但依照现在的状况,他既没有眼前的小鬼长的高大,也没有他的年龄大。
“汐舞大哥,汐舞大爷,你就放过小的我吧,啊,谢了,谢了••••••”宋菱歌回望面前堪称临风玉树的男孩,杨汐舞,以前那个宋菱歌的友伴加同学,同样是陈延年的学生,却比宋菱歌早入乐属两年,正是十八岁的好年华,乐属里数一数二的翘楚。
“打的是很了些啊••••••”杨汐舞垂首看看宋菱歌的通红的双手,举在胸前,放也不是,收也不是,突然叹口气,柳眉一挑,同情道。
“啊?!”宋菱歌正在想,杨汐舞今天是不是转性了的问题,脑袋上再一个暴栗袭来,这个恶人!
“谁叫你笨呐!”
“是是是,对对对,我是笨,我是呆,我是记不住师傅教的琴谱,我是拨错弦,我就跟他们说的一样,从畅音阁的高台上滚下来,把脑袋摔坏了!”宋菱歌恼火的大叫,刚刚来到了这个风格类似于汉唐的时代,还没好好的适应过来,就要参加陈延年严苛的乐师培养班,唉,这十个手指还不是被师傅给打红的吗。
话一出口,如同倒豆子一般,狠狠推推蹲在身边的杨某人,“嘶••••••”手疼!
“你杨大爷,可千万别跟这沾了晦气去,走走走!”
“我说菱歌,你怎么越来越像你妹了,你不是菱音吧?!”说着就上前,准备摸摸宋菱歌的脸。
“滚开!”手被某人通红类似鸡爪的手打掉,打完之后,又暗自大呼手痛。
“你才是菱音!”
“也是,菱音才没你这么任性,小家子气!”杨汐舞无奈地收回被某人扇到一边去的手,无奈道。
“你!”
“我怎么了,屋里有柳叶蒸的水,记得把你的爪子泡泡,省的明天挨双份!”杨汐舞起身,径自悠然而去,撇下宋菱歌独自气闷不已。
杨汐舞边走边回身,再次望向仍旧坐在那里,冲着红肿的两只手发呆的宋菱歌,从前,他对这个小他两岁的家伙,从没在意过,也从没有些许的好感,只道这个家伙不过是个投机钻营,拿着亲妹子的钱,一到乐属休假日就偷偷出宫,不然就是和宫里年纪差不多的小太监聚赌,还颇有些狡猾的小聪明,也是极力会奉承的马屁Jing,其实是个外表光鲜,腹内中空的绣花枕头,一包草。
平常看人的眼神都是斜斜歪歪的,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可等这小子溜溜的从畅音阁后殿摔了一跤,昏迷了三天,醒过来之后,就好像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
从前那鬼鬼祟祟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澈起来,还时不时地抬头望天,做深思状,并且从前都是菱音来看他,拿钱给他,而现在,这个家伙竟然主动地在乐属休沐的日子里自己跑去看菱音,而且还把一些师傅给的糕点藏起来,送给菱音,这小子难道摔了一跤,竟然浪子回头,大彻大悟了吗。
可做人的态度和气质是不会骗人的,难道这些也会变吗,现在的宋菱歌,虽然也很笨,谁叫他老是记不住乐谱。
想到此,杨汐舞突然嘴角泛起一抹连自己也不易察觉的微笑,反正他现在是逐渐对这个存了三分呆气,也许还有三分空灵娟秀之气的宋菱歌,慢慢地注意起来,总觉得,这枯燥的宫廷生活,会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而变的好玩起来,而他杨汐舞,本就是个玩乐欲望膨胀,好奇心超强的人。
刚刚嘱咐了那小子,用柳叶蒸水浸手,也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照做,不做也罢,疼就由他去好了,可在想想刚才那人疼的呲牙咧嘴,听了自己几句揶揄就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竟然脚下回转,行动显然比思想要快上一步,竟又顺着长廊,朝宋菱歌呆坐的地方,沿了回来。
等到杨汐舞走到掖庭宫的回廊下,却不见了宋菱歌的踪影,不禁在心里嘀咕,这小子,又游逛到哪里去了!
春三月的风,依然有些凉,有些紧,穿过骊山南麓,绕过飘渺的云层,一路吹进皇城的高墙,晚霞迷离,红的像块霞影纱,天干净,云缥缈,高阔的足以壮怀。
萧明毓躺在宫殿的房顶上,望着头上蓝天,呼吸吐纳着这一览众山小的空气,高处的烈风吹送衣摆,烈烈作响,这是他一天中最快乐,也最自由和无拘无束的时刻,也只有这一刻面对着壮丽连绵的群山,听着归雁的哀鸣,他才会感觉到人在天地间,是多么的渺小,而心却可以无边无际的飞翔,飞向旷远辽阔的天之尽头。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随风而来,萧明毓并不奇怪,这时候宫里也快到了下钥闭宫门的时辰了,落霞宫的宫人们都知道他的规矩,谁也不会现在来寻他,而且他们也爬不上来,这走来走去的无非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