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书•;名将录》:嘉佑末年,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唯郾城名将赵子龙镇守一方,广施仁政,与民休息,天下英雄云集响应。
出了雁门关,沿着官道走,一路上都能遇见逃难的难民和运粮的雍军。好在有镇北侯亲盖信印的关牒文书,水寒一行人轻易地通过了关隘盘查,顺顺利利的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奉天府。
之前一次,因着水寒睡至晌午,耽误了行程,接过害的一行人不得不夜宿荒郊;整个晚上,福伯都在数落水寒的不是,直到他举双手投降,承诺了一千次一万次“以后一定早些休息”之后,才终于告一段落。
二狗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他从未见过一个仆人居然敢对主子这般说话的。水寒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你叫二狗?”
“嗯。”二狗低着头,还是不好意思直视江少爷清俊的面庞。
“楚将军跟我说,你是一个姓赵的老兵捡回的孤儿,并没有军籍,”水寒温言说着:“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嗯。”二狗出了点头,什么也不会了。
水寒笑了,看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你姓什么?跟着那人姓赵?”
看着二狗的头越埋越低,水寒伸出双手,轻轻托起他有些脏兮兮的面庞:“你该有自己的一个名字,让我想想……嗯……就叫,赵子龙,如何?”
“有一个故事里说得就是这个赵子龙,他一个人单挑百万大军,救回了主公的幼子,从此天下扬名,终成一代名将!”水寒的话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二狗只觉得心里冉冉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而现在,我希望,你就叫‘赵子龙’!”
自从跟在水寒身边以后,二狗,不,赵子龙的话逐渐多了起来。一入奉天府,赵子龙主动带着水寒一行人往客栈去了。
好在临行前,楚天行慷慨解囊,给足了他们一路上的所有费用;而江水寒也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所以,一进客栈,水寒径直地走向老板:“三间上房。”
“客官,上房已经全部订空了。”老板赔笑道:“下房倒是还空了几间。不知几位可否屈就一下。”
看到水寒有些犹豫,客栈老板理智的分析:“奉天府里也就小店一家客栈,更何况天色已晚,客官舟车劳顿,不若早些歇息。”
水寒点头答应了,而福伯却依旧坚持问道:“果真没有上房了么?”
“确实没有。”
“福伯,这总比露宿要好,是吧?”水害耸耸肩,一派无所谓的样子。
恰在此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子渊,我们让一间给这位公子吧。”
假如白色衣服穿得不得体,给人的感觉要么是一身丧服,要么就是故作高雅;而眼前的这个人,白衣飘飘,超逸脱俗,一眼看去,水寒只想到了八个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当水寒还在犹豫的时候,一旁的福伯就开口答应下来:“如此多谢这位公子了。”
知道福伯是心疼自己,水寒笑着默认了:“在下江水寒,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白衣卿士一拱手,尽显潇洒:“在下慕雪怀,这位是我师弟——段子渊。”
“慕公子用过晚膳没有?不若这一顿就由江某做东,以谢公子好意。”水寒就是这样,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前世如此,今生也是。
福伯坚持单独和子龙一桌,理由是早点吃完好整理马车行李;而实际上,这是福伯想要在外人面前维护他的少爷身份。对此,江水寒一直很无语。
在一个现代人的观念里,尊老是一种美德;可偏偏在这时代,森严的等级制度下,主子就是主子,仆人就是仆人。即使私下里福伯可以取笑水寒两句,可在正式场合或者外人面前,福伯依旧把他当成是自己服事的主人加以尊敬。
所以,到最后,坐在一桌吃饭的就只有江水寒、慕雪怀和段子渊三人。
天南海北的聊着,慕雪怀发现眼前这个清秀年轻的男人去过许多地方,见识广博而独到;言辞之间,也颇有文采,对酒yin诗每每有出奇之句。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彼此之间的称呼也变得亲密起来。
聊着聊着,话题逐渐转到此次雁门关之战上来。
慕雪怀笑道:“这一杯,敬楚将军,护我大雍国土,不愧为当时名将!”子渊亦跟着举杯。
而水寒则说道:“敬战死的勇士。”一覆手,酒没尘土,下黄泉。
另外两个人皆是一愣,随即了然。
“水寒似乎并不厌恶瓦剌人啊?”雪怀笑着给他又倒了一杯酒。
“你们是不是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好河山宁毁于己手,也断不可交与外族人?”
段子渊“咚”得一声放下酒杯,一股杀气直逼向水寒;而雪怀却是满脸好奇的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天下让蛮族入主也未必不可?”
“是又如何?”水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有些桀骜不驯:“自古以来,多得是蛮族入主中原却广施仁政,以致天下大治、百姓安居乐业的